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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聽出她的口氣儼然有指責之意,好像沒著她的道,是非常對她不起似,這真是……

  「他媽的!」南宮哲破口咒駡了一聲。

  「別說粗話。」被撞破了心事,岑久的面子已經掛不住,哪還容得他口出穢言。

  「我如果睡著,就錯過這場好戲了,不是嗎?」他連連冷笑。

  任岑久腦筋動得比別人快,這時候卻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懊惱看自己計劃得不夠周詳。

  南宮哲已經跳下床,一把將她拖到矮幾前。

  「趁著今日,我們這筆賬先算清楚!」他低吼道,取出火石,把燈點了。

  火光照亮她的臉,令南宮哲氣結的是,那平靜的臉上竟看不出半點羞惱和悔意。

  你一直都另有目的是不是?什麼要我保護你的安危、打跑採花盜,這全都是藉口?」

  岑久望著他,無奈地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說清楚!」他罵道,忍著要拍桌子的衝動。

  「如果你那日沒及時趕到,我只怕也給江斌毀了,所以,我雇用你,並不至然是藉口。」

  這樣的解釋可沒讓他好過一點,南宮哲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岑久偷瞄了他一眼,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我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他板起臉,像長輩對個孩子訓話似地說。

  「什麼?」再抬頭,她給了他一個自認最甜美的微笑。

  「誠信!」上天明鑒,他真想把她給吼得失聰,不信她當真如此無關痛癢。

  「噯,那不重要。」她擺了擺手,輕描淡寫地。

  不重要!他狠狠地在掌心挫了一下拳頭,又緊扣住頻頻發癢的手指頭,捏了放,放了又捏,為的就是要克制掐死她的衝動。

  這個女人打哪來的本事跟天公借膽,敢說他南宮哲的原則不重要!

  她則是仰臉看他,又很嫵媚的一笑,幸好笑容裡看不出有任何激怒他之意,南宮哲氣勢頓疲,他從沒見過這麼……這麼……

  「好吧、好吧!你坐下來,喝口茶,我給你滿意的答覆。」見他臉色脹得通紅,岑久竟比他還從容不迫地坐了下來。

  南宮哲又氣又恨,但此刻除了粗話,卻想不出任何言語來發洩怨氣,於是忍不住又咒了一聲,然後捏起岑久為他倒的茶,氣呼呼地一口飲盡。

  「你命中帶子。」

  噗的一聲!把南宮哲嘴裡沒咽下的半口茶盡數噴了出來,濺了滿桌子的水漬,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為這句話給嗆死在桌上。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南宮哲跳了起來,咆哮的聲音幾乎要衝破屋頂。

  然而對他這副兇神惡煞模樣,岑久早就見怪不怪了。

  「姑娘!發生了什麼事?!」聽到聲音的清兒,拔劍撞開門,氣勢洶洶地跳進來。

  「沒事兒。」岑久托著臉,一徑抿著笑,「我跟南宮爺話家常,你回去睡吧。」

  「是嗎?」清兒打量著南宮哲,除了後者繃緊的臉,她實在瞧不出有什麼不對勁。清兒不比曉緣,單純的腦筋向來想得不夠精細;立刻,她收了劍,掩嘴打了個呵欠,便帶上房門出去了。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南宮哲這一回不想再驚動任何人,他湊上前,低聲吼道。

  「是你一定要知道,我才回答你的。」岑久一臉無辜,不介意地提起衣角,仔細地把噴在他領子上的茶漬輕柔拂幹。

  如此親近、如此自然,好像她早習慣與他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你有兒子的命,而我需要一個兒子繼承醉仙居,我想借你的種。」她柔聲說。

  如此接近,實在很難不聞到她身上的淡淡酒香。南宮哲推開她,緊繃的臉深吸氣再吸氣,直到胸腔快炸了,仍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你……找上我,是因為我命中有兒子?!」確認之中仍有太多的震驚,南宮哲終於想起,曾聽她提過略通面相之事。

  岑久點頭,神色變得有些無奈。

  「說下去,」南宮哲臉上肌肉顫動,這一次,他是結結實實被氣瘋了,他決定打消掐死她的念頭,而改為認真的考慮著——該不該破了自己不殺女人的戒,拔劍出鞘,一次把這個岑久劈成三段!

  「醉仙居和岑記都要我繼承,我實在分身乏術;兩者之中,我只能擇其一。我自小就在饒家長大,熟悉這兒的一切運作,自然會選擇留在這兒。」

  說著說著,她又替他倒了一杯茶。「不過我爹……他老人家一直很固執,說什麼都要我回岑家。那個袁秀宏,更是一心要與我成親,這樣,他便能名正言順入主岑記銀號了。如果我有個孩子,至少短時間內,他會氣得不會來為難我。」

  「不只那個袁秀宏吧!」他怒氣平息了一些些,想起了江斌的事。

  「不止,當然不止。這年頭,誰不貪幾個錢?我身上像是鑲了金子似,誰能得到我,便是沾上岑、饒兩家的光,張大少、雲二爺、方員外、岳公子……」

  他聽著她略帶厭惡的數落,突然覺得自己何其有幸,她竟在這麼多個了不起的富家子弟裡,獨獨選上他。

  「你在吹噓你自己嗎?」他沒好氣地嘲諷。

  「你認為呢?」她橫他一眼,很不以為然地。

  「我認為,那些人的追求,把你的醉仙居搞得像妓院似。」

  岑久一嗆,瞪著這野人,可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形容她最引以為傲的醉仙居。

  南宮哲以為她會發怒,無妨!那正合他意,乾脆就趁此跟她撕破臉算了。

  沒想到,她卻忍俊不禁地笑了。

  「我從沒聽過這麼貼切的說法,謝謝你的形容。」

  南宮哲幾乎也要跟著她咧開嘴,但立刻想起不應該,隨即皺緊眉頭。跟她這筆賬都還沒算清楚呢,他跟著人家發什麼瘋!

  「袁秀宏沒兒子的命嗎?」

  「當然有,不過他太軟弱,身子骨又單薄,加上袁姬的野心太大,我不想跟那種人有任何牽扯。」

  「那張大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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