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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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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人,這刁民好生大膽,不但口出惡言,還誣衊大人,何不先把他眼今天才抓大的那些打群架的遊民關在一起,給他點苦頭吃?」 見識過她瘋狂亂來的拳腳功夫,要真把她跟那些遊民關在一起,事情才糟呢!無端滋事的遊民雖然惱人,但還罪不致於該被一個來路不明的潑婦打死吧。 「單獨關著!快帶她下去,這麼大吼大叫,方圓百里都要被驚擾了,這麼著咱們要怎麼查案子?」叢傑不耐地吼道。 不明白頭頭哪冒出來的火氣,那名衙役悒悒地拖著少年走了。 縣衙地牢。 「你們這些混蛋!混蛋!」 被強押拖進地牢的一路上,溫喜綾的叫駡聲不曾斷過。她罵盡畢生所知道的難聽辭彙,那聲浪把關在牢裡的犯人都驚動了,睡著的全醒了,醒著的全站了起來,每個人不約而同的往前擠到牢柵前爭看這一幕。 「你這死刁民,吵死了!」強押住她的衙役重擊她後腦勺,大聲咆哮,另一名官差打開單獨的牢房,兩人合力把溫喜綾連踹帶罵的踢進去。 「你才是混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沒有殺人!你們這些昏官、笨蛋、豬腦、臭龜、死魚、爛瓜!」 雖是頭重腳輕地栽在一推氣味令人作嘔的乾草裡,溫喜綾仍不忘在那個衙役上鎖之前,朝他身上再呸上一口唾沫。 「你這狗娘養的死刁民!回頭瞧我怎麼整治你!」被吐了唾沫的衙役似乎趕著去處理什麼事,只氣得回了溫喜綾一句狠話,便匆匆上樓去了。 「老子天高水長就等你!有本事你現在來!」溫喜綾的怒吼聲在地牢間回蕩著。 「厚……」 這無異挑戰官威的舉動換來許多細碎不可思議的低喃,溫喜綾抬起頭,一一對上貼在柵欄後的驚異目光。 「看什麼看!他奶奶的,沒看過人啊!」她氣咻咻的瞪回去。 騷動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牢裡回復平日的死寂。溫喜綾拍落了幾根沾在衣服上的乾草,臉頰上難忍的腫脹疼痛令她忍不住又吐出一句粗話。 方才一時衝動,打人罵人的她什麼都沒想,此刻被關在牢裡,換了個地方,終於讓她靜下心,這才看清衣服上沾了不少鮮血。 回想起來,她這一生中還從沒見過這麼多血;乾草堆上傳來的濃濃排泄物惡臭和她身上拍不去的血腥味,令她胃裡直冒酸水。 可不能吐呀!溫喜綾咬牙切齒地這麼告訴自己。開開心心吃進肚子裡的好東西,要真吐了可划不來! 而且,吐完還會餓肚子,此刻她最不願面對的事就是餓肚子。 陷入了從未有過的莫名心慌,溫喜綾很想哭,可也明白眼淚對眼前的情況毫無助益;再者,她從來就不是靠眼淚渲泄情緒的人。 以前讓她懦弱到想哭的,是面對方昔安突如其來的死去。 這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她還記得早上他把碎銀塞給她時,那氣咻咻的表情呢!怎麼才到下午,他竟帶把刀子滾回老家去了。 真是倒楣!倒楣透頂! 喃喃的咒駡聲中,她撫著青紫的臉,含淚沉沉睡去。 所有的善後工作直至第二天午夜才告一段落。 待仵作驗完最後一具屍首時,叢傑的腰幾乎累到要折斷。 朱紅大門上了封條,直到最後一批人離開了,夜色中的滿福堂,仿佛還飄著沒褪盡的血腥味。 叢傑坐在封條下的臺階上,仍理不出半點頭緒。 從各地前來參加這個兵器交流觀摩的玩家共有三十多位,個個一刀斃命,他們隨身參展的古玩兵器,全不翼而飛。 如此殺人奪物的殘忍行徑,實在令人髮指。 揚州城數十年來不曾有過這麼重大的刑案,尤其受害者大多來自外地;而提供滿福堂作為展覽場所的主人,又是揚州本地有名的富紳,揚州府因此承受了巨大的破案壓力。 身為總捕,叢傑自然是站上了火線的第一人。 早在第一時間,他已下令在揚州各個大大小小的出入水陸口不下關卡,細細盤查進出城的陌生臉孔,但到目前為止,仍一無所獲。 毫無進展的案情,令他不禁懷疑起,這些匪徒與為數不少的兵器是否真的平空消失了。 牢門被打開時,溫喜綾仍趴在乾草堆中呼呼大睡。 叢傑遣走守牢的衙役,站在天窗下仔細瞧著這個天外飛來的怪人。看她咕噥幾聲翻過身繼續睡,叢傑竟有片刻的困惑和懷疑。 沒見過哪一個罪犯在入獄後還能睡得如此香甜的,而且還是個女人。 還以為把她關上個兩天,就算不哭哭啼啼,至少也會有些恐懼或後悔。 顯然,他低估了她。 叢傑抱胸注視著她好一會兒,終於蹲下推了推她。 「嘿,你也該醒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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