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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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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他說,聲音特別低啞哀傷。 「我也去!」方仲卿沖上前,卻被沈和顏拉下。 「仲卿!」沈和顏語氣嚴厲。「你是方家的主人!這裡有多少人仰仗你,你想在這個時候棄他們而去?」 「我……」一句話挑起他沉重的責任。但想著不走這一趟,又可能會在楚薇楓心裡分出輕重,方仲卿心裡躁怒更熾。 尊嚴對他一向很重要。一個人必須仰賴某種程度的尊嚴,才能活下去,但這一刻,他在莫韶光面前,是真的連這一絲絲自尊都沒了!一個須依賴他人解救愛妻性命的丈夫,他覺得徹頭徹尾地灰心了。 「還是我去吧。」莫韶光走向坐騎。 不知為何,他隱隱覺得,這件事必須由他來做,不是方仲卿或其他人能解決的,梁律那鞭是他揮的,今日,也必須由他來做個了斷。 「你放開我,我要去救薇楓!」 「仲卿!」沈和顏顫抖地瞪視他。「那麼,你的一對兒女呢?失去父親,他們要靠誰?」 「你們不要吵了,我去救她,一旦我找到她,如果她還願意跟你,我絕不勉強她。」 方仲卿錯愕地抬起頭。「你是什麼意思?」 「有多久了,她都沒有再提過我這個人,不是嗎?」莫韶光坐在馬鞍上,苦澀他說。 「那又怎麼樣?」 「實話實說吧!那一日,她是來找我打胎的,只是,我沒按她的意思,還替她把孩子留下來,你該知道她的脾氣,這件事情,她是不可能會原諒我的。」 方仲卿踉蹌地退了一步,原來蒼白的臉色更顯傷慘。「你說謊!這不是真的!」 「他說的是真的。」 他呆呆地看著沈和顏,後者哀憐地看著他。 「仲卿,是薇楓親口告訴我的。她說,如果生下這孩子,就不能為莫韶光守了。」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同情我是不是?」方仲卿吼道,他完全被事情的真相擊潰了。 「因為只要是為她好的,寧願她恨我,我也會替她辦到。」 「你說這話,不顯虛偽?」 「難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方仲卿咬牙背過身去。 「我說過,我會以她的意念為依歸,什麼對她好,我不惜一切替她做到。」 說完,莫韶光頭也不回地走了。就怕被人看到,他眼底被沈和顏那話惹出的淚。 原來當日,薇楓並不是存心來懲罰他的,她只是用她所知道的方式在愛他,縱然那不是他能接受的。莫韶光在馬臀上重重擊了下,坐騎揚蹄奔去。 出了林子後,風變得強勁起來,卻吹不掉他心裡塞滿的幸福感。 對方仲卿所說的,男人對男人間的承諾,他突然變得毫不在意。這一次,他改了心意,說什麼,他都要帶薇楓走。 半個小時前,楚薇楓吐了一口唾沫在梁律臉上,她以為能激怒梁律,沒想到他只是甩了她一耳光,將她拽進這間房裡,然後鎖上了門。 門檻上懸著半月破碎的楓葉,似乎也跟她一樣來不及逃出這房間,同她一塊被關了起來。 楚薇楓拾起了落葉。 秋天了,又是秋天了,她從不曾對一個季節這樣的敏感過,她仍記得,初時和韶光纏綿的熱烈。楚薇楓浮起淚,她還記得,那時候的她,快樂得一如翩翩彩蝶,如盛開的花朵…… 兩年的時間,已把她琢磨成了另一個人,她是個被逼嫁的妻子也是個不情願的母親,而今,要成為另一個人的禁臠……楚薇楓抱著自己,覺得心裡一陣冷清,不能自己地哭了。 哭泣之中,她搬來椅子,解開腰帶,將之拋過梁。 椅子被踢開的那一瞬間,流通的空氣被活活剪斷,她的腦中一陣轟然,胸口痛得難受,一秒鐘好像變成有千百年這麼久,眼前出現了一陣白霧,漸漸地,轉成一片漆黑,然後紐緊她的腰帶突然松了開來,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嘶喊,耳際嗡嗡作響。 有人利落地解開她脖子的腰帶,並試圖灌口氣進她嘴裡,窒息的痛苦已經令她無力再掙扎,只任不甘心的淚水溢出眼眶。 擠出一點力量推開抱著她的人,楚薇楓護著發疼的喉嚨,匍匐著爬到門口。 「我死都不會讓你得逞!」 下一秒,她被輕柔地擁進那個男人的懷裡,她恨恨地用手指抓著他,感覺指甲陷進那個人肉裡。楚薇楓以為梁律會鬆手,可是他還是不顧疼痛,把她抱得緊緊的。 一滴溫熱的水氣落在她的手指上,她聽那個熟悉溫柔的輕喚。 「薇楓……」 聲音低啞而心碎,楚薇楓一僵,瞪大眼,仰起頭,不能置信自己所見到的。 那種震驚,是一種令人無法承受的甜蜜就像失去了極珍貴的東西,卻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又回到你身邊。 是韶光!他來了,在她已經徹底死心的候,他竟然來了…… 楚薇楓以為自己就要昏厥,她瞪視他的臉,掩住嘴邊就要逸出的喊叫。 「韶光,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壓抑的哭泣,刺痛了他的五臟六腑。 「我來帶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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