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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這錠元寶,我為我肚子裡的孩兒留下。我想,身為慕容家的長孫,不管你接不接受這個事實,他應該都有資格接受。至於其餘的,請你們拿回去。你比你父親講理,我想可以請你代為傳達我的想法。他不喜歡我,我也不見得喜歡他;他為了趕我走,不惜傷害他人的做法也欠考慮。」她轉過頭來對他說完,便當著面把元寶朝窗外的湖裡扔去。湖上濺起水花和漣漪,一會兒便平靜如昔。

  那錠元寶讓人暈頭轉向,慕容穎和管家瞪著她的行徑,看傻了。

  「你……你……這……」管家喃喃,在接過的包袱和駱泉淨之間看來看去,卻始終開不了口。

  「沒錢也許萬萬不能,可就算有了錢,也不是樣樣都能的。同理,也不是每個人都愛攀上慕容家。這孩子就算沒了爹,也有我這個娘親挺住。叫你爹別費心思了。他不入流,便把世上每個人都想得跟他一樣。愚蠢。」說這話的期間,她甚至完全不掩飾她的厭惡。

  艙外傳來連聲大笑,慕容穎和管家臉色大變,尤其是管家,更是嚇得把手裡的包袱咚一聲摔下,給結實實把地板砸出一個坑來。

  只不過聞其聲,他們便這麼面無人色,要真見了人,豈不嚇死了?!駱泉淨眼底瞧著,不知為何,只覺得好笑,就這麼再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慕容穎聞聲回頭,看見她那燦爛的笑容,霎時間,明亮的天色仿佛全暗了下來,只有她的笑,光華流轉,璀璨分明。

  老天!她真是不笑則已,一笑傾城!慕容穎兩頰發熱的忖道。

  「我早說了,有什麼事,沖著我來便是,與她何干?」他把弟弟著迷的神色全看進眼底,慕容軒坐落她身旁,複而眼神一閃,蕪容穎回神,羞慚的垂下頭。

  「來者是客,你不能在我面前打他。」洞悉慕容軒心中所想,駱泉淨收了笑,口氣冷靜而堅定。

  「有何不可?他侮蔑你的人格,為此揍他兩拳都不過分。」

  駱泉淨住了嘴,慕容軒的表情很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她心一揪,像碰觸了什麼,酸楚又溫柔。

  「總之,兄弟鬩牆是可恥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好好說,孩子就要生了,我可不希望節外生枝。」她攀著桌子起身,把燈籠提出去。

  「還有,叫你弟弟再留下一錠元寶來,包袱砸裂的這個坑,損失得由他負責。」臨走前她又開口吩咐。

  一直到了甲板,都沒有人注意到她眼底的淚光。駱泉淨仰起臉,小心的掛好燈籠,陽光映著她臉上剔透的淚,像珍珠般,閃閃動人。

  「寶寶,你爹……真的很愛娘,你知道嗎?你很幸福,你知不知道?」她撫著肚子,喃喃說著,唇邊起了一抹動人的笑靨。

  「我……我……」船裡,慕容穎結巴得說不出話。這輩子,他還沒見過大哥這麼恐怖的表情。「大哥,我只是代爹過來……」

  「如何?」

  「談……談判。」一聽那隱含怒氣的聲音,他腳都軟了,哪想到前一刻想編的謊。

  慕容軒睨了他一眼。「足嗎?我還記得,半年前好象有人摸上船,企圖謀害我妻子。」

  「那不是我做的!」慕容穎嚇得臉色發白,連連搖手。「半年前我人在湖南,插翅也飛不到這兒來,況且你知道這種事最下作的,我從不來這一套,娘也不許的。」

  「娘知道這件事?」提到娘,他不禁蹙眉。

  「當然不知道。否則我得在佛堂跪上三炷香的時辰,你也知道她向來疼你疼得緊,管我管得多,如果知道我奉爹之命來為難你,她非念死我不可。」

  見兄長不說話,慕容穎乾笑兩聲。「大哥,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你不是想找我談談?」慕容軒微笑。「咱們兄弟倆,也好久沒見了。」

  「改天好了。」慕容穎退了一步,示意管家。對這位處事嚴謹的兄長,一直以來都是又敬又怕的,如今在言語上又不小心得罪了嫂嫂,他能全身而退就很幸運了,哪還能想其它的。

  頭也不回的走下船,在碼頭上,慕容穎仍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只是駱泉淨早已進船去了,甲板上哪還有佳人芳蹤?

  見慕容軒一人獨自飲著茶,對面的位子已經空空如也。

  想到那兩人可能狼狽竄逃的模樣,駱泉淨忍不住莞爾。

  「你弟走了?」

  「這兩天好嗎?」他點點頭,突然對她展開雙臂。

  「好。」她摸摸渾圓的肚子,小心翼翼的靠在他懷裡,才綻出一個甜甜的笑靨。

  「瞧這孩子皮的,今天踢了我好幾下,我想該是個男孩。」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見她手裡的皮袋子,慕容軒好奇的問。

  「也沒什麼,方才拿出包袱的時候,正巧連這東西也給帶出來了。」說罷,她倒出皮袋子裡的東西。

  見到那些細碎的首飾,慕容軒有些錯愕,他咳了咳,不自在的轉過身去。

  「我以為你早把它丟了。」

  她拾起那只鐲子,輕撫鐲身上那只栩栩如生的白虎,突然微微一笑。「知道嗎?你真的是好手藝。」

  看到他怪異的表情,駱泉淨好奇的問。

  「沒人跟你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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