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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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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說唐老夫人害病死了,一個說唐老夫人不是病死的,是被前些日子才娶的新媳婦給活活氣死的,另一個接著又說唐家的兒子懦弱怕事,完全不像個男人,新婚第二日,就給妻子壓得死死的,再也抬不起頭來。更有個人說唐家兒媳潑辣刁蠻,比那唐家母女不知厲害了幾倍…… 駱泉淨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腦海裡,仍不斷重複播放身後那些聲音。不知為什麼,聽到唐老夫人死了,她竟連半點兒感覺都沒有。 不知不覺地,她的腳步越過了慕容家,走去了唐家。看到那微微剝落的唐家大門敞開,這般人事變遷,她心裡沒有快意,只覺得滿滿的悲哀。 掙扎了很久,她猶豫著該不該走進去,兩年苦澀黑暗的青春年少埋葬在大門裡面,算來幾乎沒有一件是快樂的,她還有什麼可以憑弔? 但終於,她還是走進了門裡。 望著熟悉的院子,昔日的天井裡雜草叢生,蛛絲散佈在一片荒涼破敗中,比起當日唐家迎娶新婦的盛況,簡直天壤之別。 走出唐家,仍難掩心中的惆悵,直到她無意間抬起頭,看見了那走進當鋪裡的兩個大男人。 駱泉淨急急閃到客棧圍欄後。 那是葉飛,另外一個人,是在領脤米時見過的慕容家的一名執事管家。這兩個人大白天裡怎麼會進當鋪? 她走近一些,小心翼翼躲在當鋪旗幟後,隱隱約約聽到當鋪掌櫃熟悉的聲音帶著不耐,越說越大聲。 「我已經說過了,早在三個月前,一位姑娘便把唐家的當票給贖走了,東西也給帶走,你們來晚了。」 「我這兒還有其它唐家的首飾,兩位爺兒要不要瞧瞧。」掌櫃說了半天,突然提議。 「不,我們只要那枚鐲子,」東西找不到,葉飛有些急躁。前些日子他讓慕容軒調去棲雲畫舫上幫忙張羅,一直忘了這件事,想起來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掌櫃的可否想想,是什麼樣的姑娘?」葉飛問道。 「我想想。」見他堅持,掌櫃有些不快,卻又不敢得罪客人,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是位姑娘沒錯,長得挺標緻,白白淨淨的,穿的衣裳質地不錯,樣子像是富貴人家出身,戴著帽子,像怕被人認出似的,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問她話也不太搭理。」 「難道是唐芙?」葉飛皺起眉頭自言自語,一會兒又否定這推斷,想著不太可能。 「哎,我真不知道,東西怎麼會到唐家去,還累得我這麼辛苦。」一旁管家捶著走酸的雙腿,忍不住出聲抱怨。 葉飛冷淡的看了管家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這件事誰都不許提。」 兩人匆匆走了,之前的對話卻一字不漏的進了駱泉淨耳朵裡,她怔忡著,不知怎麼突然想起葉飛那一日對唐芙的言行,她隱隱覺得怪異,這個葉飛,真的不對勁! 葉飛對唐家如此熟悉,現在又在當鋪中尋找唐家被典當的東西,而他又受命于慕容軒,難道……他們跟唐家真有什麼關係? 確定兩人不會再回來,駱泉淨垂頭,很低調的走進了當鋪。 她不置一詞,把袖裡裝著銀兩的繡袋拿出來。 「姑娘,是你呀!」那掌櫃認出她,先是訝異,隨即朝葉飛離去的地方張望了半晌,回頭時仍維持一貫的生意人笑臉。「你晚了兩步,方才有人打聽你贖走的鐲子呢。」 她不感興趣的聽著,冷淡淡的問:「這是三十兩銀子,我能贖什麼?」 「你也好久沒來了。」當鋪掌櫃的當她面把跟子盡數倒出來,一面數著一面閒話,不過幾乎只聽到他的聲音,駱泉淨一個字都沒有插上。 那個鐲子,花去她年餘來在船上掙得的全部積蓄,手上沒多餘的錢,當鋪這兒自然是不常來了。 「這是唐家當的最後一樣東西,唐老夫人的一串鳳釵。那時候當了十五兩銀。」 「我要了。」她取下鳳釵,並沒有對價錢有任何異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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