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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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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明鑒,她在賣弄風情嗎?這麼做只讓他想拋下一切去做一件事——吻她! 去他的矜持,去他的禮教,只要能吻吻她,就算跌死也沒關係! 「再下一步!」曉恩望望地面,就快到了,她可以結束這種折磨了。天啊!這男人的臉還真不是普通的英俊,尤其那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時,她的心臟竟「碰碰」地大跳!真誇張,在客棧,在馬車上,她都不曾這樣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松吟不知道自己離地面很近了,他完全迷失在那張清麗的少女臉龐上。什麼怒氣,什麼禮法規範,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當他踩到地面時,反而嚇了一大跳,重心不穩地朝後倒去。 曉恩想去拉他,卻再一次被他的重量帶進懷裡,兩人滾在草地上,松吟整個身子罩著她,不知是潛意識,還是預謀,他的嘴就合地撞在她下唇上,差一點兒就覆住了曉恩的櫻唇。 這點跤還跌不死曉恩,但不知為何?貼在一個男人的懷裡,他的嘴還貼著自己,曉恩竟有些頭暈目眩;而這一倒,這呆子的手竟不知怎麼地,竟罩在自己的胸前?她臊紅著臉,急急推開松吟,掩飾地猛拉衣服,嘴裡還嘟囔了一大串自己也不懂的話。 這人怎麼這樣?她的心跳快得仿佛就要蹦出了胸腔。這是什麼怪病?她真怕自己就這麼丟了心而死掉! 和男人如此親密地接觸,對曉恩來說,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在客棧裡發生的意外,也沒這麼煽情! 自己居然親到她?松吟被推開後,神智清醒了一大半,他簡直像被鬼嚇倒,臉色比方才懸在樹上時還要慘白,他手腳並用,急急地往後爬去,對曉恩猛搖手。 「對不起!」他看著曉恩低垂的臉,立刻想起來自己剛剛把手擱在哪裡。 他的臉色更白了。喔!他完了!這回他真的、真的完了! 幾分鐘前還頗自誇的大丈夫,幾分鐘後馬上成了大色鬼,他的一世英名都被這調皮的姑娘給毀了! 「曉恩姑娘,在下絕無輕薄之意,我不是那種登徒子,對不起!對不起!」他朝著哭喪著臉的曉恩持袖作揖,偷偷覷著對方的反應,心裡真急死了。 曉恩仍低著頭拉住脖子上那塊碧綠小巧的玉珮,嘟著嘴不吭一聲。怎麼辦?她也沒了主意了。她歎了一口氣,這會兒要是浣浣在就好了。 不!那怎麼行?曉恩立刻猛搖頭,要是浣浣在這兒,這呆子說不定早被那丫頭架到山裡去做夫婿了,那可不行!她只要想到這書生跟浣浣配成對,莫名其妙地就滿心難受,要真是這樣,她一定會跟浣浣撕破臉,管它什麼情同姊妹。 回頭看看書生,仍是一臉的惶恐,像是犯錯的小孩等著被罵。 想起他下樹前幾刻,方才的煩惱忽然消失無蹤,曉恩咬住嘴唇,咳了咳想鎮定自己,卻沒辦法停止想笑的衝動;她終於放棄自製,趴在地上猛捶,哈啦、哈啦地大笑起來。 「真……真不敢……相信,——……一個大男人會……怕……怕高!我的老天呀!」 喔,女人真是禍水!松吟咬牙切齒地,覺得這個叫曉恩的女孩,簡直比賀家,還有那閹賊王振可恨多了,對她的抱歉也全然消失無蹤。他雖然氣憤,但弱點被點明的沮喪卻蓋過了憤怒,直覺得自己好委屈。 太過分了,怕高又不是什麼天大地大的事,但講起來實在不幸。他這毛病除了家人以外,就連嫁他兩年多的斐貞也不知道,沒想到今日卻輕易被一名女子看破!松吟越想趁心有不甘,站起來扭頭就走。 坐在地上的曉恩看他白著一張臉氣走了,天可憐見!她真的想遵守在樹下對他發的誓;但實在忍不過,幸好她早做了發誓無效的動作,要不然准會被雷公給劈死! 她跳起來捧著發疼的肚子,急忙拉住了松吟:「喂!你又生氣啦?真是氣罐子!你剛才對……對我那樣,我都沒大哭、大鬧,做男人要有氣度嘛!瞧你,衣服都破了一塊,喏,擦擦吧!」 曉恩向來大而化之,這番話雖挾雜著女兒家的羞態,但仍是落落大方。她拈著手絹遞在松吟面前,見他仍是昂著頭不理睬,索性伸手去擦拭他肩上的破皮。 「你要不高興,那我就不要笑,不跟你賴皮嘛!我剛剛可是救了你,算還了踢你的那一腳,還有我剛剛的笑聲,喂!扯平吧!誰都別欠誰!」 人家都這麼低聲下氣了,堂堂一名男子,難道真的這麼沒風度?松吟覺得這女孩把他弄得好幼稚,他拉不下臉跟她一樣佯裝無事,又不能真氣得跑開,只好接過手絹。 這是第二次了,這條手絹上還沾著午後他挨了一頓毒打的血跡,他觸著、摸著那絲帕,不禁心軟,氣也消了一大半。 曉恩的嫩臉紅通通的,不知是因為那陣大笑,還是想到那令人羞澀的事情。當輕風拂動著她柔軟的髮絲,透過樹林子篩落下點點夕照,罩著眼裡閃爍愉悅光芒的曉恩時,松吟整個人呆若木雞,竟無法輕易將目光從這俏皮清麗的女孩身上移開。 見他又開始發呆,曉恩嘴角揚了揚,又捶捶胸口猛咳,顯然正極力忍住笑。直到松吟尷尬地撤過頭去,她才蹦蹦跳跳地先他跑出樹林子。 「走了啦!呆子。」曉恩背著他無聲地大笑三回,才斂起笑容,回過頭甜甜地喊。 「哇!好累,好累!」曉恩猛拍胸口,拉著呆書生在悶濕濃密的山林裡連鑽帶爬地逃命,簡直被那高升酸膩的熱溫給弄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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