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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早在趁著添柴的時候,馮即安便暗自把幾瓶酒跟著放進火堆裡,而狄無塵亦算好時間,一旦酒瓶被高溫炸開,在火堆四周取暖的嚴正等人全被彈得兵荒馬亂時,他和馮即安就可以行動了。雖然在人數上,是不成比例,但對他和馮即安來說,根本是小事一椿。

  但那位朱大郡主卻壞了一切計劃,當她瞧見他「健健康康」地站起來,她先呆了一下,然後,她回復到她的兇悍潑辣。

  早在初次見面,狄無塵就體認了朱清黎的兇悍,只是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她會氣到敵我不分,開始突襲行動;她揮出的第一拳,並下是朝嚴正的手下,而是瞄準他的下顎。

  一拳命中紅心。

  「騙子!」狄無塵還記得她是這麼吼的,然後她扭頭搶了一柄刀,發狠地朝敵人沖去。

  「老大,你還好吧!」自朱清黎動手打了他最敬仰的狄無塵,這項事實一直讓馮即安震驚得無以復加。

  而當事人狄無塵的反應則是揉揉下顎,惱怒地歎了一聲。

  連頭部都被她的鞋子扔過了,加這一拳算什麼!吞下這口怒氣,他飛奔過去支援那任性的女孩。然後,他知道她有恃無恐的原因,那三名漢子,就護在她周圍。

  「丫頭,你可真會惹麻煩!」阿羅皺眉抱怨,揮手擊落一柄朝她飛去的利刃。

  「等我拿回鐲子,你再罵也不遲。快!去把馬牽過來!」她叫著,腳下不停地朝火堆那邊的嚴正沖去。

  那位高強,不!是馮即安,先行拖住了她,侯浣浣揮了一掌,給了他一個大耳光。

  繃著臉,馮即安自尊嚴重受損地叫起來:「你怎麼打人?我們是來救你的。」

  「不需要!你們這些騙子,滾開!」她吼回去,身子鑽過他腋下,溜了。

  馮即安想再捉住她,未料新的一波攻擊又來,他只得先放棄她,全心把攻向她的壞蛋打倒。

  刀劍相交聲中,狄無塵終於忍不住,他對著朱清黎的方向大吼出聲:「你是白癡嗎?」

  「老大,我不是白癡,這女人好凶的。」馮即安委屈地搗著半臉,踢開一個傢伙,快快回應狄無塵對他的咆哮。

  「我不是說你!」狄無塵格開一刀,懊惱地吼起來。

  火光中,只聽聞不斷的哀叫聲;狄無塵四周的男人全數倒下,他喃喃咒駡了一句粗話,才搜尋著那個刁蠻郡主的下落。

  守在更遠處的十幾個男子聽到騷動,全提著刀趕來救援。

  「老三,替我找人,我去對付嚴正!」

  「沒問題!」玩笑心情一過;馮即安放下搗著右臉的手,尋找朱清黎。

  馮即安終於發現了她:努力地,他想將女孩拉住,沒想她卻狠狠踹了他一腳。

  侯浣浣掙開他的手,在煙霧迷離中,跑向正和狄無塵纏鬥在一起的嚴正。

  他只看到女孩藝高膽大地避開嚴正的刀,然後,馮即安揉揉眼,他相信絕對不是作夢,清黎郡主居然伸手去搶嚴正腰間的寶物袋。

  馮即安歪著脖子,完全傻眼了!

  這是上天給他的折磨嗎?狄無塵呻吟了一下,立刻朝她奔過去,兩三下就把她的人給抱開;顧不得又掙扎又叫駡又亂踢的她,狄無塵咆哮了一聲,同時避開了朝自己劃來的一刀,但,砍向朱清黎的第二刀,眼看就閃不了,想也不想,他一轉身,讓自己的肩替她擋去那——刀。

  他一點都不覺得痛,狄無塵只覺得自己的火氣早蓋過了一切,這些年他剿匪除惡也不下數百回,從來都是全身而退;如今為了一個任性女子,竟從假傷弄成了真傷,真是丟人哪!

  馮即安奔過來,替狄無塵帶開懷裡的朱清黎,他也發怒了,救人的事情本來是很簡單的,可是現在卻弄成連老大都受傷了,他的火氣當然很大。

  「放開我!」掙不過馮即安,侯浣浣氣得大叫。

  「你再下安分點,我就用泥巴塞住你的嘴!」馮即安回吼。

  她無法可想,終於張嘴大喊:「阿羅!」

  後來的事皆發生得太快,快得馮即安來不及反應。一匹花色駿馬首先從林子奔出,他只來得及看清馬上的男人是早先倚在林子邊不吭一聲的疤臉大漢,就覺雙手一空,而懷裡的清黎郡主早被那男子夾帶上馬;接著,另外兩匹馬也朝馮即安沖了過來;他緊急滾開,避開亂奔亂踏的馬蹄,眼角餘光瞥見那三匹馬囂張遠去。

  當嚴正一干人馬全部就範,狄無塵差不多也將近虛脫,不是因為刀傷,而是被侯浣浣氣的。

  亂七八糟的一晚就這麼過去。但狄無塵卻一句話都不吭,從馮即安替他裹好傷,他就一直視而不見地望著那群被捆得死死的人口販子。但在心裡,他想的全是那從他眼前遁逃而去的奇女子。

  侯浣浣?清黎郡主?除了那張臉,她渾身上下沒一根屬於女人的骨頭,從他在倉庫第一回見到她,就是那個樣子。

  當初李仁給他的消息並沒有這麼複雜,但昨晚的事歷歷在目,她明明是承認了。好吧!狄無塵列出幾個假想,卻怎麼樣都說服不了自己的邏輯,就算是私生女,但好歹也是個皇家血統出身的郡主吧!但一思及她昨晚不顧一切搶走嚴正寶物袋的行徑,和她以死相逼的作為,那無疑一是地,一卻是天。

  侯浣浣?朱清黎?狄無塵愈想愈不懂。

  「老大,你真的沒事?」馮即安關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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