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常歡 > 溫柔藏在傲情裡 > |
十二 |
|
「茗煙,你怎麼……」他心急得只想去扶,但此時她卻抬頭,那目光充滿了懇懇切切。 「武公子,請您別再管奴婢的事了,茗煙知道您是個大好人,人又聰明又善良,但這兒是個大地方,人多嘴雜。您和堡主是好朋友,也許不會介意這種流言,可我只是個奴婢,打小沒爹沒娘好依好靠的,在狄家這麼忍著,貪圖的不就是這一口飯,和一個安定的日子麼。請別再為奴婢付出了,這麼點傷不礙事的,您這麼做,雖是為奴婢好,但也只是……」聲音愈來愈低,她幽幽地似乎難以把下面的話啟齒,「只是更為難奴婢罷了。」「……」 「對不住,奴婢真該死!奴婢實在沒資格跟公子說這種……」 「別說了。」差一點他就伸出手要去掩住她的嘴,掩住她那樣理智沒心沒肝的話,掩住她對他這多日來所回報的無情態度。 但武天豪不怪她,因為他心裡也明白,以她的傲,最傷的其實是自己。 「別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他澀聲笑了笑,「但是不管怎麼樣,就讓我幫你最後一次,回房休息去吧!我去跟房先生說一聲,你這樣子是幫不上忙的,把傷養好,如果你答應我這一次,我也會守承諾,不再管你,這樣好嗎?」 是否錯覺呢?他在她眼底尋到什麼?是對自己能養傷的放鬆心情,還是未微令人心傷的欣喜?總之,在她勉力屈身,在幾個丫頭探身而過的猜疑眼神中告退後,武天蒙寧願相信那錯覺是前者。 可是,在瞞珊的幾步路後,他卻望見女孩忽然轉過身,那水盈盈的眸光欲語還休,而周遭的人這時已經全體離開了,中庭冷清得只有呼嘯而過的夜風,空中彎如柳眉的弦月在浮雲中躲躲藏藏,猶如庭中幾步相望的一男一女間隱約細微卻苦不能言的心情。 他看著她扶著額傷一步步拐過來。 「嗯……武公子。」到他跟前,她才抬頭,怯生生對他笑笑。 「還有什麼事嗎?」 「奴婢……」 「茗煙,我說過了,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別這麼經賤地喚自己。」 「嗯!」出乎意料,她沒有反對,只是點點頭附和。「茗煙不會忘記公子在狄家對我百股照顧的恩情,公子教我念書,又處處幫著我、護著我,雖然……雖然茗煙不知道為什麼,茗煙也沒有資格問……」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很欣賞你的勤學態度,沒有什麼;不過,有關你的處事態度,讓我覺得,似乎有些……矛盾!」 「生命……本來就有些矛盾的。」她輕聲說道,「對茗煙,公子就是這一分所謂的欣賞?」 「對。」要不然還能有什麼?難道坦言相告她所散發出的淡香和眼眸,像極了他私戀的一位陌生女子? 回過神,武天豪拋開那分沒有根源可依賴的崎想。「你怎麼啦?除了上課,沒見你問題這麼多過。」 「嗯,是因為,奴婢……」她緊急改口,「茗煙現在不問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什麼意思?」他音量加大了些,從正門捲進來的風勢更大了,幾個掛在樹梢上的燈籠被吹得翻飛,燭火瞬熄,他們看到彼此間的表情更黯淡無光。 「不是講好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對茗煙這麼照顧的嗎?所以……所以茗煙才斗膽這麼說。」 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武天豪的語氣也輕快不少。 「去吧!還是早早去休息,就當是最後一次我這麼叮嚀你,好嗎?」 「茗煙再次謝過公子。」 她在廊角消失了,武天豪知道,承諾一出,從此他也只能這麼目送著她了。 而這些日子以來,他究竟在做什麼呢?他的心明明是戀著那位僅僅一面之緣的唐璨,而且不能否認有李茗煙陪伴的這段時間,每每嗅到那股暗香,他思念唐璨之心就顯得更深切了;但是,只為一股熟悉的幽香,他卻對李茗煙做了許多超乎他該做的事。 是移情嗎? 唐璨……李茗煙 一甩長袍下擺,他氣惱地朝早備好的馬匹大步跨去,不想了,真的不想了!他心底吼著。想這麼多幹嘛?唐璨也罷,李茗煙也罷,她們早註定了與他無緣。 有道是。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狄無謙沉默著,腦海中仍回繞著牧場咋夜被狼群肆虐之後的慘狀——死傷無數的羊羔和備受驚嚇而四處奔逃的幼馬……羊群的損失也就算了,他在意的是那些小馬,那是他花了一季的時間在牧場裡努力研究出的新品種。 如果這一季的心血耗費註定是天災,那他說不定會一笑帶過,但牽涉到祖傳之寶七採石的遺失,狄無謙只有一股想立即見血的衝動。 所有的事都是安排好的。先是有熟悉牧場地形的人破壞了柵欄;再者又趁大夥兒全力搶救的同時,潛進堡底,偷定了狄家堡的鎮堡之物——七採石。 狄無謙朝放置七採石的檀木盒望去,那原來就不怒自威的臉更嚴厲了。 盒子仍空空如也,他不解為何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這倏地底下的迷宮密道除了他和塵哥,沒有幾個人知道。 就連有地圖的玉如霞也不敢擅自闖人,這座迷宮錯綜複雜,處處佈滿機關,只要稍一不慎,便有生命之虞。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不但有人進了地道,還不動一刀一槍,輕易地取走狄家祖傳的寶石。 「謙哥!」玉如霞怯怯地站在門口,狄無謙很少發火,一大早的咆哮聲她早在朝霞閣便聽得一清二楚,為此,許久她不敢移步。 「點過人數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