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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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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鬼吼鬼叫的大鬍子男人,不吭一聲地幫著忙,不要她跟著小韜住進這艘簡單無華的小船上。 她好驚訝陳小韜住在這麼詩意的地方,而且還睡在船上,像極了江南退隱的水上人家。 說實在話,陳小韜這人還算不錯,除了那張嘴巴毒了點兒,其餘的,還算好相處! 霽蓮坐在床邊,端詳著他熟睡的臉龐,她兩手交疊,心裡起了一波波奇異的感受。 他們真的分開有半年了嗎?每回小安一來找湘兒,為什麼她心裡總是莫名地會想想他?覺得他仿佛就在身守著她和小荷。 而賀斐意也一直沒有找到她們,這半年來,她日子過得很平靜。 只是每天早晨當她打開大門,總不自覺地會左右張望,明知不可能,她就是下意識地猜想他會不會在外面。 多無知的行為啊――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和男人相處,霽蓮不是沒有經驗,但那些人全是知書達冖的公子,文質彬彬,講話也是謙謙有禮;萬萬不像這個陳小韜,不出口則已,一出口便氣死人! 怪只怪自己,誰教自己跟他這麼有緣呢?還有,要不是這人早識破她是女兒身,霽蓮相信他講話才不敢這麼隨便。 他真的這麼討厭自己嗎?霽蓮歎了口氣,坐在床沿,支著下顎,沉思地望著他。 打從主子卜曉恩遠嫁到夔州去之後,侯浣浣從沒這麼開心過。 只要一想到紀連那張斯文溫柔的臉,想像著他對自己笑起來,甚至「著迷」的模樣,浣浣渾身就暈陶陶,整個人樂不可支。每當她一有好心情,就會有打獵的好興致,在確定小韜真的沒事之後,浣浣才戀戀不捨地望了仍專注地為小韜擦拭臉頰的紀連,她自顧自地甜蜜蜜一笑,想著來日方長,不禁心頭大快。 第一次,她主動把向來敞開的衣襟拉上,紀連可是個保守人,她不想因為這點不方便而失去個好丈夫。 拎起散在屋角已蒙上塵的箭袋,再試試久未使用的長弓,她悄悄自馬房牽出馬,左顧右盼一陣,確定身後不會有那些陰魂不散的大蒼蠅緊跟而來,才縱馬而去。 繞過山腰,一名漢子在崗哨上眯著眼打盹,聽到馬抽氣的聲音,急忙拔刀跳起來,見是她才松了口氣。 「浣丫頭,要上哪?」 浣浣朝他微微一笑。感謝天!這位姚兄弟不是很嘴啐的那一型。 她揚揚手上的弓。「到後山去獵點下酒菜!」 「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怎麼不找小柱子他們陪你?」 她朝天丟了個白眼,兩手一攤,很「乞憐」地垂下頭。「姚大哥,我想清靜一下,要是讓他們跟著,我寧願回房陪我的大白玩。」 聽到她的話,那個姚大哥哈哈一笑,顯然非常明白她的心情,他揮揮手:「去吧!記住,天黑之前回來,我只能放你到那時間;還有,丫頭,要記得,遇到什麼麻煩,千萬別逞強,懂嗎?」 「謝啦!」她歡愉地笑了笑,飛也似的朝山後那片大林子奔去了。 第五章 跟去了! 江雲奇望著那只被折斷的箭柄,他看看地上,淨是淩亂髒汙的泥濘,根本看不出有馬蹄痕跡。能帶走書生的男人果然不簡單,中了他一枝毒箭還能夠溜得不見人影,若不是張揚太在乎紀連那張賽過女人的臉蛋,給他的酬勞極為優渥,他怎麼也不會犧牲自己的時間,冒著大雨,一路挨餓受凍地追到中州來。 用毒箭暗算人向來是江湖的大忌,除非對方與你仇深似海,但江雲奇並不在乎這一點,為達成目的,他從來不介意別人對他的評價。 跳上馬,往林子深處走了去,他摣四周,盡可能小心地注意是否有什麼可以藏身之處。一個文弱書生是不可能將一個傷重的武夫拖太遠的,江雲奇陰冷地沉下臉,低低詛咒幾聲。他不喜歡到口的肥肉就這麼無緣無故地飛走,才這麼想著,他耳邊就聽到某種邪惡的、奇異的嗅叫,座下的馬也不安地噴氣,亂踏亂叫。他轉過身,看到一頭渾身污泥的山豬正鑽出一叢短矮的樹叢,細小的眼珠子正冷血地對他貪婪凝望著。 一聲低咆,雲奇身下的馬大受驚嚇,尖聲嘶鳴跳了起來。 雲奇沒防到這一震,他跌下了馬,眼看那頭兇狠長牙的野獸就要他沖過來,他下意識地抓出背後塗了毒藥的箭,但卻無法有任何動作,那只山豬的邪惡眼珠子像有魔力般的把他吸住了。 生平第一次,他只能眼睜睜地,想像著自己被撲咬、被撕裂的慘狀。 不過,一瞬間,一枝箭穿透了陽光而來,直直插進山豬後腿最多肉的部位。 雲奇掩住眼睛,只聽到欲撲殺他的野豬一聲病淒厲的嚎叫,他在指縫間看到那只野獸朝後彈去;一個兩髻束在腦後的年輕女孩坐在白馬上,亮汪汪的陽光照在她晶瑩燦爛的臉上,五官發亮明耀得模糊不真。 江雲奇聽著震耳欲聾的野獸嘶吼聲,仍是是呆愕地丫站著,馬上的女孩卻絲毫不受影響,不慌不忙地抽出另一枝箭,俐落地上弓,兩眼冰冷如雪,注視著那頭負傷怒咆的野豬。 「過來!」她沒看他,只是忽然出聲,嗓音之清脆令雲奇又愣了一下。 「我叫你過來沒聽到嗎?還是你喜歡看見自己被這畜牲一塊塊地咬掉?」 雲奇終於確定她真的是在叫自己,連滾帶爬地,他奔到女孩的身邊。 然後他不敢置信地,看見那頭豬咆哮著,搖搖晃晃地鑽進樹叢間溜跑走了。 「你怎麼不殺了呀?」雲奇嚇得幾乎要尿濕褲子,眼睜睜地看著罪魁禍首負傷溜走,他來不及回神要去謝謝人家,先氣得抓箭一陣亂揮,對女孩破口大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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