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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霽蓮很惱這人的無禮問話,她倔強地抿緊嘴,不再多言。

  「不是什麼?唉――算了算了,你不說就拉到。我一不是官家派來的,二對你也沒興趣,不說就拉到!我只是想叫你的時候方便些,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叫你『男人』好了?」

  小韜支著下顎,語氣還是很淡漠,但卻隱含著想捉弄她的成分。

  「什麼……什麼假男人?」她愣住了,抬眼望他,心頭忽然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女人扮男人,不是假男人是什麼?宮裡那些太監我管他們叫做假女人,像你這一種,就叫假男人。」

  還有比這更欺負人的話嗎?霽蓮忽一陣劇烈顫抖,這些話……這些話……這男人好惡劣!

  要不是情勢所逼,她孤伶伶地沒有謀生的能力,加上年幼的小荷和多病的湘兒,她不得已只好扮男裝來藉此行醫討生活,但這個男人卻把她說得這麼不堪,活像她有什麼變態嗜好,真是氣死人了!

  「假男人。」他又說了一次。

  此舉真把霽蓮惹火了,一大早碰上這種事,她簡直倒楣透頂。

  「你……我……我才不是假男人,我叫舒霽蓮,舒服的舒,雨過初晴的霽,蓮花的蓮,我不想對你說的原因是因為……跟你說了也是白說,因為你這種人一看……一看就知道是個沒進過學、讀過書、寫過字的粗人,哼!想必閣下的大名也沒好聽到哪裡去!」

  她從床邊跳起來叉著腰朝他怒駡了一大串,出聲之後,想緊急收口已經來不及了。天啊!她在說什麼?她從來不會罵人的,更別說這麼凶地對人說話。

  那氣紅的臉蛋更紅了,她捋袖覆住兩肋,心臟怦然大響,真是的,她的教養呢?她大家閨秀的禮數到哪裡去了?這人雖然無禮,但好歹也幫她把湘兒進來,她怎麼可以這樣呢?霽蓮歎了口氣了,整個人燥熱得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能囁囁地:「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小韜卻覺得有意思極了。這女人真好玩,不凶的時候像啞子,一凶起來就吱吱喳喳;那雙原本溫柔如水的秋眸像給夜月指拂過,熠熠生輝得令人驚異,而她兇悍的樣就像她的名字,令人備感到清新舒適。

  她像是真正一朵夏日雨後綻開的紅睡蓮。

  而且她吼完竟然還不忘跟他道歉?小韜用力地咬住快自齒縫間迸出來的大笑。隨即他想起來自己在幹什麼,他在讚美這個麻煩的女人,他竟然在讚美她?小小的身子又撲過來,小荷 把他的小腿抱得緊緊的。

  「抱――」小荷笑呵呵的,很期待地仰首望著他。

  小韜再怎麼不情願也無法拒絕那如天使般的笑靨,才要伸手,霽蓮卻先有了動作,她急急把小荷抱起來,攬進懷裡,然後才警戒地想起來,從一進門到現在,這個人一直沒有說明來意。

  「貼――」小荷重重的童音又發出那個含糊,卻有著重大意義的字眼。

  霽蓮這次沒吭聲,伸手輕輕把女兒的頭髮整理好,她不會讓這男人再占她一次便宜!

  「乖!娘一會兒就帶你去玩。」她在小荷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貼――娘――快!快!」小荷笑著好開心,舉手去招小韜。

  都怪湘兒,沒事畫了她丈夫生前的相貌,天天指著畫像教小荷認父親,而對孩子來說,男人的長相和裝束向來不都是同一個樣兒嗎?

  霽蓮轉向他,臉色有些尷尬,小孩子不懂事,難道她還跟著一樣沒見識?這想法讓她舒服許多,她又親了女兒一下,神色充滿憐愛。

  「閣下究竟是誰?」她轉向小韜,靜靜地問。

  「人。」他聳聳肩,神色很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小韜確實是這麼打算,他的目的是帶人去解釋一件事,不是跟這女人打交道,沒必要報上真實姓名。

  他還是個紅遍大江南北的通緝犯呢,雖然沒人知道他生得這個樣;想到這裡他不禁為那些想抓他討賞的官家糊塗蛋歎了一聲。

  霽蓮卻不這麼認為。

  老天!她相信這人是上天派來摧毀她的,前幾分鐘她勒令自己遵從的修養被這句話激怒得蕩然無存。

  她還來不及冒火,他卻先走了出去。「出去淡,別打擾病人。」

  霽蓮怒視著他高大孤傲的背影,出去就出去,誰怕誰?她忍耐著掩上門,帶著小荷走出房,她在內院裡站定位,沒想到他仍不停下腳步。

  「這兒就可以了。」她氣悶地喊住他。

  「還不夠遠。」小韜背著她仍然繼續朝門外走去。

  什麼不夠遠?她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霽蓮無法可想,只好又跟著這個自稱是「人」的傢伙走出天井。

  「現在可以說了嗎?」她還在瞪他。

  「你保證不尖叫?」他眼底閃著有趣的光芒,這女人的反應的確很好玩,男人要是一個不小心,鐵定會掉入那溫潤柔媚的五官裡,不可自拔。

  既然決定了不做呆子,從現在起他最好當睜眼瞎子,別去注意這女人有多美、多可人。

  霽蓮瞪著他,很重很重地搖頭,那天真地毫不知自己被耍的反應,令小韜差點憋不住雙唇間濃濃的笑意,他仿佛感覺到,正有一股溫柔的和風,撩過他的心湖。

  是這女人吹來的風,好柔好美,他處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我來帶你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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