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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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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 江嬤嬤掩住嘴,好像有些顧忌,隔一會兒語氣變得含糊:「哎呀,反正就是葦柔真要進喬家門,也是受苦。喬少奶奶是大戶人家出身,要她跟個妓女平起平坐,這不是折騰人嗎?喬少爺何必多此一舉呢?」 「你到底想要甚?」怒氣終於爆發,喬釋謙一句話吼得江嬤嬤連退好幾步。 終於說到正題了!江嬤嬤眼一亮,精神抖擻地接下話:「這樣吧,如果你堅持對葦柔不放手,那老身要的也不多,五百塊現大洋,加上還我怡香院的字號,我就把葦柔的賣身契給你,怎麼樣?」 廳門外的趙正清實在聽不下去,沖進來就是一陣咆哮。 「像你這種沒良心的混蛋,有甚麼資格跟人談條件?咱們沒代葦柔告你蓄意殺人已經夠寬容,你居然還光明正大走進喬家來!你想要回那塊地,門兒都沒有!想要回葦柔,除非天下紅雨!」 江嬤嬤兜頭被罵得狗血淋頭,氣不過也叫駡起來:「你這死小子又是甚麼東西?蓄意殺人?笑話!打人的可不是我怡香院,你們要有本事,告上倪家去,欺負女人算甚麼!」 這番死不認錯的口氣讓趙正清更惱怒,掄起拳頭就要衝上前去打人。 「你打呀!帶種的你就打呀!」江嬤嬤手插著腰,挑撥地把臉頰迎上去。 趙正清氣得七竅生煙,拳頭衝動地就要敲下。 喬釋謙一反手,強接住他。 「正清,不值得。」喬釋謙說。 趙正清氣得收回拳,恨恨地低聲咆哮:「姊夫說的沒錯,打你這種人,還會髒了我的手,哼!」 「喔,我記得你!就是你這渾小子,拆了我怡香院的招牌,老娘今天非跟你把賬算清楚不可!」她過去揪住他,開始一陣拉扯。 「鬧夠了沒有?」喬釋謙開口,聲音裡充滿了惱怒。 不知怎麼地,江嬤嬤的氣焰立刻就給澆熄了大半兒。江嬤嬤停住了手,心裡毛毛的。 她乾笑道:「怎麼樣,喬少爺,老身的條件你能接受嗎?怎麼說這契約都是葦柔她親爹簽下的,你不認也得認。」 「我不接受你的條件。」即使是蘊藏了過多的忿怒,喬釋謙的聲音依然平和有力:「江嬤嬤,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並不代表我會就此讓步。葦柔的命是她自己的,不是你的,也不是她親爹的,更不是一張紙就可以讓渡的。沒有人天生應該被另外一個人擁有和擺佈,封掉怡香院已經是我最寬容的讓步,你認為可以談判的籌碼,對我來說根本是張沒有用的廢紙。你盡可以帶著這張紙告上縣城去,大清時代已過,這個時候沒有一個官、沒有一條法律會幫你。至於你的怡香院,事實說得很明白,那塊地大勢已去,你送再多的錢都沒有用。」 空氣一陣死寂,大廳內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嚇著人。這番話聽完後,江嬤嬤死瞪著他,臉色挫敗又忿怒;而趙正清更是滿臉崇拜地看著喬釋謙。 「那賤婢到底做了甚麼,讓喬少爺這樣心甘情願?」 「那是喬家的事,跟你無關。」 她氣得胸脯起伏不定:「好!算你狠,我會記得這筆賬的!」 經過中庭時,江嬤嬤滿腔怨氣無處可出,指著正在涼衣裳的蔣嬸罵起來:「狗奴才!你們這些狗奴才都給老娘記住!」 張媽第一個氣不過,拎了掃帚沖去揪住江嬤嬤,兜頭就是一帚,打得江嬤嬤直抱著她滿頭叮叮噹當的首飾,尖聲喊叫起來。 「你敢打我!你這老糊塗是甚麼東西,居然敢打我!」 「老娼婦,你當這兒是甚麼地方?給你狗仗人勢來著?」張媽潑婦似的叫起來。她雖然也不喜歡白葦柔,卻也無法容忍倪家毆辱喬家傭人;尤其更不能容忍江嬤嬤這種人在喬家耀武揚威。 沒等她喊完,蔣嬸早撇下衣服,使勁抬起臉盆,一攤髒水把江嬤嬤潑得渾身濕透。 「滾出去!少汙了喬家這門清淨地!」蔣嬸啞著嗓子也吼叫道。 江嬤嬤不甘示弱,抓起一旁的畚箕也砸過去,並不忘把外面的保鏢喊進來。 「死婆子,你們不想活啦!弄髒我這一身,老娘非跟你們拚了不可!來人哪,我被人打了,還不過來幫忙!」 兩個男人沖進來,和三個女人你推我擠,誰都極其所能地抓著手邊現有的東西當作武器;又是畚箕臉盆,又是掃帚抹布的,咒駡聲不絕於耳,其乒乒乓乓打成一團。 「哎呀,那不是張媽嗎?」菊花和另外一個丫頭經過,看到這一幕,不覺驚呼起來。 「是呀,還有蔣嬸呢!」另個丫頭也錯愕地喊起來。 同個時間,蔣嬸被一個保鏢推開,她踉蹌跌倒,叫了起來。 「那女人好大膽,居然敢帶人到喬家撒野!」菊花一揚眉,怒氣勃生:「小香,我去幫忙,你趕緊找人來,可別讓他們占了便宜。」 小香連聲稱是,匆匆忙忙走了。 菊花則左顧右盼,看到一根擱在護欄旁的曬衣竿;她繞過護欄,抓起竹竿大喊一聲,果決地殺進戰場。 不過兩分鐘,小香領著繡兒還有幾個在店裡幫忙的丫鬟趕來,使得原來處於劣勢的張媽和蔣嬸全占了上風。江嬤嬤和兩個保鏢在眾家娘子軍又抓又撕的圍剿下,幾乎處於挨打的局面。 要不是喬貴經過,趕緊擋下來,只怕場面更不可收拾。 「給我記住!老娘會報仇的!」江嬤嬤哭喪著臉,嘴裡兀自發狠地罵著。跟她兩個鼻青臉腫的保鏢狼狽地拎著半撕破的衣裙,朝倪家胡同口跑了。 打群架的事,當然沒有避過喬家上面人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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