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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結果梅沁就這麼等著初荷事情都處理完畢,然後跟著來到她宅第。

  初荷不得不承認剛開始實在不想讓他跟回來,但其實跟梅沁下棋極有意思。他大概是把所有心思都花在鑽研棋藝上頭,每每初荷覺得看穿他佈局,以為贏面很大時,卻又被他神來一筆的反攻戰略給打敗。

  結果這反而激起她精益求精的念頭,苦思鑽研作戰策略。

  半個月不到,初荷棋藝精進不少。

  「你說說不到這兒該怎麼走才好?」

  晌午,初荷獨自在書房研究今早輸給梅沁的棋局,看見蘭泗來訪,就隨口問著。

  「這個給你。」

  初荷抬起頭來,看他遞來一本封皮陳舊的冊子。

  她狐疑接過一看,頓時欣喜。「是《論弈》!聽梅沁說這是一本專門研究棋術的古冊呢。」

  初荷翻開幾頁,就發現上頭有許多後來添加上去的注解或心得,那俊逸的字跡一看即知是蘭泗所寫。

  「這是你的珍藏,我看完之後就歸還。」她看到好幾頁上面詳細記載某年某月某日跟誰對弈、廝殺過程以及他如何破解對手設的陷阱等等都寫得十分清楚,竟還有輸贏的注記,其中一行寫著贏過醇親王府的二貝子,還寫上大快人心。初荷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看日期是在五年前,那時蘭泗應該才十八歲,難怪有點稚氣。

  跟古冊內容比起來,蘭泗寫在旁邊的這些字句反而更為希奇。

  「你留著看吧。」反正他已經熟到都會背了,而且他現在也只有偶爾去棋藝社才有空下棋。

  「這下子梅沁可沒這麼容易贏了。」她愛不釋手的翻閱著,看蘭泗寫的字比看書本內容還津津有味。

  「大年初三後宮裡設宴慶祝佳節,你會去嗎?」皇太后找了好多年輕貴族,說是要熱熱鬧鬧的看戲。

  「嗯,皇太后說不許推辭。」其實她正煩惱這件事兒。本想自己的職責就是過年期間讓茶花都漂漂亮亮的供人欣賞即可,沒想到皇太后卻說放完煙花才許離開;她向來不怎麼喜歡參加這種聚會的,但皇太后有令,她又豈敢不從呢。

  「是啊,不許推辭。」蘭泗悶悶的說著。

  「怎麼?」看他眸中光芒有些黯淡下來,初荷知道這是他心情不佳時的反應。

  蘭泗平淡一笑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皇太后娘家一位蒙古紮薩克親王的小公主也會來。」

  不只是這樣,豫親王府的六格格以及另外他記不得名字的名門閨秀都會來,總之這就是上回皇太后給他看的五張畫軸裡的女子都會現身。

  「那又如何?」初荷揣測著紮薩克親王小公主要來跟蘭泗的心情有何關係。

  蘭泗突然不樂的歎口氣。「老人家說倘若當晚我沒跟她們攀談,就自己提頭去見她。」

  「她們?」初荷瞪大眼睛。

  蘭泗盯著她半晌。「跟你說吧,反正也沒啥好瞞。」

  當下就將那日皇太后要他看畫挑人以及威脅他做決定的事情和盤托出。

  初荷聽完,忍不住頻頻抿嘴笑著。

  「你說,該怎麼辦?」

  自從那日蘭泗說了要與初荷結為知己。就三天兩頭往她這兒來喝茶聊天,半個多月來見面的次數可比以前總起來還要多,兩人也比以往更加熟稔,因此,蘭泗今日也就不再隱瞞這件讓他煩惱的心事。

  要對皇太后交差,這比起聖上要他臨場反應做詩寫文章或是貴族子弟聚會時對付尖酸刻薄的攻擊要來得麻煩多了。

  「沒想到你如此受歡迎。」初荷止不住笑意。

  八旗貴族當中,以蘭泗貴為鑲黃旗,又是朝廷受重用親王嫡長子,超過二十三歲還沒大婚的只剩他一人了;而皇太后向來喜愛替未婚男女居中牽線,因此她聽了蘭泗方才所言,可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只是,蘭泗一旦成親,他們要像這樣時常見面聊天就更不可能了;不過,這本就是無可改變的事實,她早就知道了。

  於她,失落是在所難免的,但是,她的人生早就註定是不可能跟蘭泗有所發展,她能像最近這般與他相交,早已心滿意足。

  「真高興我的煩心事還能逗你開心。」蘭泗無奈看她一眼,有些責怪她毫不掩飾的取笑。

  初荷正色,十分正經的看他。「其實這很簡單的,你就雨露均沾不就行了嗎?」

  「算我問錯人了。」蘭泗佯怒歎息,大搖其頭,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乾脆轉身拿著桌上的麵團屑扔到茶几上的水缸裡喂金魚。

  「其實,你就好好的從中挑選一個吧。」初荷趁著蘭泗背對她,垂下眼簾,無聲無息歎氣。「你總是要成親的。皇太后找的五名女子想必都是門當戶對,說不定你見了之後也是有喜歡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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