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荷掬蘭(2)_燦非

二

　　「那種打娘胎裡帶來的病哪有可能根治，好些年沒發作可能是身子養得好，現下憂傷過度，很容易再犯的。」

　　「蘭泗貝勒怎麼會憂傷過度？」幾個千金、格格湊在一起熱烈討論，顯然每個人都對蘭泗這個話題頗好奇。

　　「還不就是心上人琵琶別抱，讓他大受打擊；再加上皇上派遣他遠赴邊疆營區視察，他不願意離開京城。為了這事兒，聽說禮親王府裡鬧得不可開交，禮親王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可能就是這樣他才會忽然又舊疾發作。」

　　「這麼說來，蘭泗貝勒還真是癡情種，為情為愛不惜抗旨，真是癡心啊。」情竇初開的少女語氣多所崇拜。

　　「而且他還生得這麼俊雅飄逸，和大多數八旗子弟的粗獷迥然不同……」

　　「是啊，蘭泗可真是咱們京城裡罕見的翩翩美男子，清俊高雅，透著一股書卷氣質。」

　　「既然如此，他的青梅竹馬怎麼會棄他而去？」

　　一道清澈的聲音從角落傳來，眾家格格全轉頭看向說話者，是戶部侍郎福大人家裡庶出的麼女初荷，她每次參加聚會，都是靜靜的坐在角落，就算偶爾沒出席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慣常獨來獨往，平時也沒見哪家女孩與她特別交好，此刻大夥兒不免有些意外她的發言。

　　「還不就是那女人沒眼光沒良心，蘭泗守在她身邊多年，到最後她才說只把蘭泗當大哥，這簡直就是鐵石心腸嘛。」

　　「不過也幸好那女人沒良心，這下子暗戀蘭泗的人可就有機會趁虛而入啦。」

　　「是啊，他這時候最需要溫柔的安慰……」

　　幾個小女生嘰嘰喳喳，開始討論找一天前去禮親王府登門拜訪，探視尚在養病的蘭泗貝勒。

　　「咱們可以先說是找敦華，再讓她帶咱們去她大哥那兒。」有人開心提議。

　　「敦華？她怪裡怪氣的，搞不好還讓我們吃閉門羹呢。」有人冷哼。

　　忽然有人看向坐在角落的初荷。「對了，你不是和敦華還算說得上話嗎？你跟她說說，讓她安排咱們去探視她大哥。」

　　被點名的初荷微微蹙眉。「要去，你們不會自個兒跟她說嗎？」

　　人人互使眼色，其中一個下巴抬得高高的，頤指氣使的問：「只是讓你問問也不成嗎？要是你不問，以後就別來參加咱們的聚會了。」

　　初荷冷睨她們。「茶藝社竟還有這樣的規矩，我怎麼不知道？」

　　幾個嬌貴的少女沒想到竟會被反嗆，明顯都愣了一下。

　　「就是有這樣的規矩，是咱們規定的，你不知道而已。」其中一個不服氣的哼著。

　　初荷沒動氣，內心卻感到可笑至極。「既是如此，那我也不想來了。你們慢慢聊吧，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眾人望著她離去的身影，不滿的情緒益發高張。

　　「真是莫名其妙！竟然說走就走，也不想想剛才她還不是湊在一旁聽著。」

　　「怪人一個！難怪會和那個敦華合得來。」

　　「喂，跟你們說個消息，是從我額娘那兒聽來的。聽說福大人要把初荷許配給簡親王做側福晉呢。」此話一出，所有女孩兒全驚聲怪叫，像是聽到什麼噁心的消息似。

　　「真的假的？簡親王不是已經快六十歲了嗎？好老喔。」

　　「那把年紀都可以當初荷的祖父了，兩人竟然還成親，真恐怖！」

　　平靜無波的湖面旁，一座雅致的涼亭裡兩個少女正在對弈。

　　「昨兒個下午，好幾個茶藝社的格格來我家，假裝說是要找我，實則意圖見我大哥。」氣質冷豔的敦華格格拿起一顆白子，凝神思索後放入棋局中。

　　「我知道。她們本想要我居中牽線。」初荷盯著棋局，移動黑子吃掉一顆白子。

　　敦華扯動細眉，瞥她一眼。「你還去參加她們的活動？」

　　「打發時間唄。」初荷的黑子再下一城，連連進攻。

　　「真服了你。我就算悶得發慌，也不想去那種閒言閒語社。」敦華冷笑，極不認同。

　　「其實挺有趣。」初荷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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