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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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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宮外,皚皚白雪將所有景物覆蓋,漫天飄飛的白雪下不休,一點也沒有停止的跡象。 將世界一分為二,一半是白,一半是黑,如同公主的心,而太過分明的禮教束縛,更是讓她進退兩難,身心受苦。 曾試想過無數次,他與她還有機會再見嗎? 如果有,又該如何面對? 她獨自一人,穿著白色裘袍瑟縮坐在長廊底處,看著銀亮世界;一夜間,大雪將世界染成了白,那出塵的景象,讓人歎為觀止。 靜靜的不想受任何千擾,她特意支開宮女們,自己孤坐在此,與雪的國度交融成一體,享受片刻的心靈寂靜。 後頭傳來腳步聲,規律又沉穩,正朝這個方向走來。 聽見了聲響,她側臉看去。 來人似乎發現前方有人,陡然停下步伐。 「十五公主。」他單膝跪地行禮。 她一愣,眼神中有著不敢置信。他真的回來了嗎? 「起來吧。」收回視線,背對著他。 心像是死去了,不再有任何波動。她仍是以前的十五公主,不讓任何人靠近、把自己封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身後,見他仍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童將軍,可以起身了。」她再次開口,大病初愈的她,聲音不復往日的清亮,帶著沙啞。 「請讓臣在這裡多待一會。」他一平定蠻邦後,便千里路遙、馬不停蹄的狂奔回京城,為的就是想再見她一面。 誰知一回到京城,便從幾位大臣口中得知她生病的消息。 不知打哪來的怪病,讓她像朵凋萎的花朵,日漸憔悴。 他擔憂,卻始終沒有辦法再見她一面。 今日早朝受封過後,他在宮中長廊遇見守候多時的紅倌。 「請童將軍隨紅倌來。」紅倌恭敬地行禮後,逕自朝前走,也不管後頭童進是否跟上。 童進跟在她身後沉默走著,也不多問,因為他知道紅倌的用意。 來到御苑中無人之處,紅倌突然朝他跪倒。 「紅倌,這是做什麼……快起來!」童進大吃一驚,連忙伸手拉她。 「救救公主!」紅倌不為所動,跪在地上喃喃求童進救公主。 公主為何得心病? 為誰心痛? 全是為了童將軍。解鈴還需系鈴人,她只能用最卑微的方式請求將軍幫公主解開心結。 如果再不救救公主,公主到最後可能真的會死啊! 「將軍請往前走吧。」紅倌將臉埋在兩手中,態度恭敬。 現下只有將軍能救公主,她已不在乎自己此刻的行為是否會為未來帶來變數,只要能救公主,其它什麼都不重要。 長廊那頭,有她在等著。 就能再見到她了嗎? 雙腳已迫不及待往有她的世界跨去。 冰雪也無法阻擋他此時的澎湃激動。 她瘦了許多,兩頰明顯凹陷,傳言真的一點也不誇張——十五公主的豔麗,在一夕之間改了面貌。 清澈如昔的雙眸凝視著他,卻不帶感情,她已經將對他的感情深埋起來,不會再讓過多的感情侵擾她的心思。 但心卻自有其意識,逕自改變節奏,規律中慢慢加速。 「聽說童將軍打了勝仗。」她起身,緩移到他面前。 「是的,才剛回到京城。」他微仰頭看她。 她慢慢在他眼前蹲下,四目相望。 「那真是恭喜將軍。」微揚的嘴角,輕道。 那面容仍教人心動,尤其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童進止不住衝勁的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又細又冰涼,但沒關係,他可以溫暖她,給她支撐的力量,她並不是一個人,因為她有他在身旁。 出奇地,她笑了,兩年來第一次感到心中有溫溫的暖流流過,他還在她心中,不曾改變過;儘管她已是別人未過門的妻于,也無法改變他與她之間的情感。 「公主一定要振作起精神來。」他將她的手拉高,悄悄靠近自己的唇,留下印記,將氣息染上她身。 「童將軍,我已經是鄭尚書即將明媒正娶的未婚妻。」哀戚寫滿眼,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按倫常,他不該與她這樣親近,甚至是手握著手。 偏偏她已經無法克制自己,不停向他靠近,眼光離不開他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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