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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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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那人趕緊趨前看她。 他滿臉未剃的胡渣,看來十分落拓,但他不在意,只用焦慮的眼神不停地望著她,又似緊張、又略帶高興地緊握著她虛弱的纖手。 自從她隔天早上被小玉發現渾身發燙倒在床鋪上後,他已經待在她的床邊整整三天,寸步不離地看護著她。 大夫在他的命令下,住進隔壁廂房隨時待命;小玉更是成天蹲在灶前熬藥,不離寸步;他則擱下手中所有的事務,連早朝也不上了,深怕她一不小心就因寒疾轉成肺疾撒手離他而去。 他細心地探看她額上的溫度,總算是沒那麼燙了,他端了杯水來,扶起她的身子,小口小口地慢慢喂她喝下。看著她吃力的表情,他心中十分不舍,如果那夜他沒有那麼粗暴地待她,或許她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這三天來她反覆喊了許多人的名字,就是沒有喊到他的名字,他雖然覺得不是滋味,但她終於醒了,他心中的大石總算可以放下了。 「多喝些水,潤潤喉。」他讓她慢慢喝完杯中所有的水。 「我怎麼了?」童詠璦開口,沙啞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吟。 「大夫說,你因為受涼,導致寒疾。」喝完水,他拿起幹布幫她擦去額上的汗滴,動作相當熟練。 她看著他溫柔的動作,微微臉紅,卻又無力躲開。 「將軍,藥熬好了。」小玉正好端著藥碗走進房內,一看見已經醒來的童詠璦,不禁開心歡呼道。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您終於醒了!」她連忙把熱騰騰的藥碗端給徐靖。 徐靖接過藥碗,舀起一口,先把藥吹涼了,再喂給童詠璦。 藥一入口,她就因藥苦而皺起眉頭。 「藥很苦,但對你的身體回復很有幫助。來,再喝一口。」他輕柔的語氣像在安慰小孩般,誘導她吞下那又黑又濃的苦藥。 在徐靖的照料下,她在床上又躺了兩天力氣才稍微回復些,不過已經可以自行下床走路了。 徐靖的雙眸不再冷冷如昔,淡褐色的眸子內只有溫柔,他的目光時常注視著她,不自覺的,她開始被那抹溫柔給吸引住,愈陷愈深。 這幾天他都坐在床楊邊陪伴她,細心地照顧她喝藥,偶爾也會同她談談天,但其餘的像親吻、觸碰都不曾有了。 她明顯地感受到徐靖態度的轉變,除了有些不能適應他的溫柔外,基本上還是覺得這樣稍有人性一點的他比較好相處。 奇怪的是,想離開將軍府的念頭,在大病初愈後,竟漸漸地淡去,她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也覺得十分不解。 這天,她在小玉的攙扶下坐在涼亭裡賞風景。起初小玉說她的身子還很虛弱,不可以出門吹風,以免寒疾又復發;但在她再一二的堅持下,小玉拗不過她,只好答應,趁將軍上早朝之際,偷偷地扶她出來透透氣。 微風輕輕吹拂過她的臉,鳥兒美妙地歌聲不斷啼唱著,蓮池中的水鴨三三兩兩優閑地滑著水,花團錦旗的牡丹花、芍藥花,還有一些她喊不出花名的花,皆齊綻放著豔麗的色彩,令人賞心悅目。 「小姐,我去端些糕點過來好嗎?」小玉見童詠璦難得心情好,想趁機讓她多吃點東西,好早日回復體力。 「麻煩你了。」 得到童詠璦的應允後,小玉馬上奔向廚房去拿糕點。 待小玉離去後,她繼續看著眼前的美景。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嘻笑聲,且聲音緩緩朝著涼亭而來。 她原想躲避,但身體仍是使不上力,只好先待在涼亭內等小玉回來再說了。 侍女們以中間女子為首,二人在前、二人在後,為首女子身著醜丫頭一襲質料上等的翠綠綢緞,細細的柳唐、圓又黑的雙眸、翹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看得出來家世不凡。 一行人就這麼直直朝著涼亭走來。 「小姐,涼亭內景致優雅,不如咱們這歇歇吧。」其中一人提議道。 女子點頭,目光卻緊抓著涼亭內孤身一人的童詠璦不放。 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瞬時湧上童詠璦的心頭。 一行人動作快速地擺好糕點及茶水,看來是受過長久嚴格訓練的侍女,東西都擺定後,才恭身請女子人座,女子與童詠璦面對面坐著,其餘則在後頭站著。 「請用。」女子拿出竹筷擺放在童詠璦面前,臉上沒有半點笑意,擺明是沖著她而來的。 但她猜不出眼前的女子為何要針對她? 「東西不合胃口嗎?」見她遲遲不動筷,女子輕聲問道,語氣卻是冰冷。 「小姐,恐怕是咱們所準備的食物不合紅花院的調調,不是大魚大肉,也不是美酒。」一群女侍掩嘴輕笑了起來。 雖知道一股風暴正要來臨,但童詠璦卻無力逃脫,只能待在原地面對這場風暴。 「住口!不好意思,家教不嚴,沒教好不入。」女子嘴裡雖訓斥著侍女,但臉上卻露出得意的笑容。 「請用。」女子再說一次。 童詠璦使出全身的氣力舉筷,艱困地挾了口糕點往嘴中送。 「聽說,童姑娘是紅花院百花大會上萬中選一的花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表哥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女子不客氣地上上下下打量著童詠璦,話裡全是輕視的意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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