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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要說是你的錯?」說到底,骨子裡還是個好人。「這種事能怪誰?沒有人必須為誰的感情負責,愛與不愛,喜歡或不喜歡──如果只要有人說喜歡對方就要負責,那這個世界哪來那麼多失戀的人?」

  駱仲齊看著走在前頭的她,腳步始終跟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停下來,甚至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正跟著她走的問題。

  「就算彼此情投意合好了,愛的方式不一樣,又不被對方所接受,最後的結果呢?還不是分手,不管之前愛得多深,無法到達對方心裡、被對方所接受的感情,怎麼樣都是一場空;抱得再緊的情人還是另一個人,沒有辦法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份。」

  「同奏一曲的琵琶,它的弦也是分開的。」他有感而發。

  她回頭,面帶訝異。「你也喜歡紀伯倫?」

  他沒錯過那個「也」字。微笑點頭。

  「所以,為什麼要以愛為名,好象端出這個字眼對方就必須心悅誠服似的接受你給的一切美其名為愛、實則是束縛的東西。」

  「你扯遠了。」

  「誰說。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女孩喜歡你的事。」

  喜歡?「那也是以前的事,現在,說她恨我更貼切。」

  「老兄,你未免太不瞭解女人。」淩雲後退到他身側,一手勉強搭上他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真不喜歡你不會楚楚可憐地留你,別說你那一瞬間沒有心動。」

  駱仲齊心驚猛跳,別過臉沒有辯駁。

  「在感情上心軟曖昧的人會給對方帶來虛幻的希望,如果不喜歡不愛,就該讓對方明白,要不然你會得到更多怨懟的目光,早晚死在女人的詛咒裡。」

  「我跟美茜曾經交往過。」駱仲齊不自覺將藏在心裡的秘密說出口,語氣像是解不開一題數學習題的孩子。「分手之後她才變成現在這樣。」

  「所以你百般容忍?」淩雲不贊同地猛搖頭,長髮雜亂糾結。「女人是容易得寸進尺的動物。」

  駱仲齊笑著指她。「你自己也是女人。」

  「對啊,所以我向來得寸進尺。」淩雲說得毫不愧疚。「你口中的美茜還喜歡著你,而且後悔跟你分手。」

  揚起的笑容為之一凝。「你別胡說。」

  「看不清事實的大概只有你和凱兩個傻子,我這個初來乍到的旁人都看得出她很喜歡你。」

  「那已經過去了。」

  「對她來說並沒有過去,喜歡這種感覺雖然有時效性,但因人而異,你曖昧不明的態度八成讓她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挽回你的心。」

  「我和她之間對感情的認知差異太大,不可能在一起。」看來他必須斬釘截鐵告訴她兩個人之間沒有複合的可能。

  勉強彼此在一起只會再度分手,又何必重蹈覆轍。

  「不管可不可能,都不關我的事。」淩雲聳肩,想起自己的正事。「那封情書你考慮得怎麼樣?」

  突然移開話題,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的駱仲齊楞了下,才想起在口袋裡的信,開也沒有開就遞還給她。

  「不管是誰托你送來,都替我說聲謝謝還有抱歉,順道替我告訴她,要向一個人表達自己的感情最好是自己來,靠別人成就的感情總是遺憾多過圓滿。」

  「我喜歡你剛說的這番話。」她收回托送的情書放進自己口袋。「本來嘛,我就跟她說該自己送,偏偏她說什麼不好意思。呿,真喜歡一個人在乎什麼不好意思,挑明說不就好,偏要拐彎抹角托我送情書。」

  「既然不想做為什麼還要送?」

  「因為有錢拿啊。跑一趟腿就二十塊美金,不賺的是笨蛋。」

  駱仲齊聞言莞爾。

  「別人托辦的事已經辦完,我走了。」

  「有空多到這裡。」覺得和她聊不夠,駱仲齊提出邀約。

  就見淩雲轉身看他倒著走,笑容甜膩曖昧。「怎麼?捨不得我?」

  「跟你說話很自在,不需要考慮太多。」她太特別,特別到讓人在她身邊都相形失色,根本不必思索什麼樣的話得體與否、會不會傷人,她所說的話、行事的作風,都讓他覺得自己失態的地方跟她比起來簡直是班門弄斧。

  因為這樣,反而能沒有拘束,否則怎麼會把和黃美茜已經變成過去完成式的感情告訴她。

  還說得真白。沒料到他會這麼坦然以對,淩雲有些吃驚,但是這種人比什麼都悶在心裡不說的人好太多。

  「看看吧,哪天姐姐我心情好就上你那串串門子。」她只能這麼應他。

  「我等你。」

  等她?淩雲點點自己的頭提醒他:

  「還是想想怎麼治療你頭痛的老毛病吧。」語畢,轉回行進方向,毫不留戀地走遠。

  駱仲齊看著她走遠的背影,莫名一抹悵然若失淺淺劃過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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