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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如此潔浩蕩蕩的場面讓餘小小莞爾,反而減了離情依依的氣氛,多了好氣又好笑的況味。

  「女兒,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餘無缺撫須道。「那小子這幾年是變得沉穩了沒錯,但不表示他不會生氣,尤其當他發現你騙他。」

  「爹,女兒不想讓他送行。」

  她不想在離開的時候還得強忍離別的憂愁故作輕鬆。

  她裝不出來,捨不得就是捨不得。

  若最後離開的表情會那麼狼狽,她寧可悄悄離開,至少能放心地苦著一張臉,不怕被他瞧見。

  雖然知道這樣不告而別一定會惹他生氣,但當她回來的時候他那氣也差不多消了。餘小小就是抱著這想法,才會謊報啟程的時間,故意錯開。

  「誰理他呢。」何婉柔對東方展言那個「疑似」未來女婿的人選並沒有愈看愈有趣,始終沒有好感,隨時在找機會惡整。

  「柔兒,你武功高不用怕他,可我和大兒、中兒沒那本事,好歹也替我們爺兒三人想想。」兩個兒子還在牙牙學語,總得有人代為請命。

  「姐、姐姐……抱……」在爹娘懷裡的余大大、余中中張著長了幾顆小白牙的嘴兒依呀叫。

  忍不住俯身親親兩個弟弟紅通通的嫩臉。望著兩個年紀尚幼、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多好笑的嬰孩,餘小小不禁為他們的未來擔心。

  唉。「娘,希望女兒回來時,大弟二弟能有更好的名字。」

  「看你爹叫得那麼順口,我看是難了。」何婉柔對丈夫取名的本事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你路上一切小心,若遇到什麼困難,儘管去找懷德莊的分號,拿你爹交給你的令牌給他們看就知道了。那些個江湖人一看到這破令牌就蔫了,什麼都會依你的,就算你想當武林盟主——」

  「柔兒,那是不可能的。」余無缺打斷愛妻的天馬行空。「該啟程了。」

  「那我走了。」餘小小翻身上馬。這幾年在東方展言的教導下,她也學了一身不錯的騎術。「爹娘保重。」

  「一切小心。」

  餘小小點頭,輕喝一聲,扯韁駕馬。

  「小姐要記得回家,別玩野啦,」林伯說。

  「小姐保重啊,」學徒們激動大喊,捨不得好脾氣的小姐遠行。

  「我們會照顧老爺夫人……」夥計們嗚啊,最憨實的那個忍不住跳出來大叫:「我會記得把夫人的苗刀藏起來,不讓夫人找……」

  不意外,身後傳來她娘親的咆哮。唉,傻夥計。

  睦嚏嚏,馬蹄聲響,行行重行行,行過大街、穿過城門,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心下,有離別的愴然,有不舍的情懷,更有對未來所遇所見的期待。

  待出了城門,走上馳道——

  「駕,」餘小小輕喝,雙蹬一夾。

  蕭蕭馬鳴,胯下馬匹感覺到主人興奮的心思,跟著精神一振,四蹄生風,朝南方飛馳而去。

  巳時,余人居外。

  為什麼是他?

  餘無缺一顆心吊在嗓子眼上,看著站在面前一語不發、那「疑似」未來女婿的東方展言。

  至於他那一個時辰前很神氣地說「誰理他呢」的愛妻跑哪去 了呢?

  「我告訴你,」何婉柔站在丈夫身後,聲音依然很神氣。「小小已經走遠了。」

  「你這樣做對嗎?」餘無缺轉頭,對拿自己當擋箭牌的人苦笑。「又不是打不過他,何苦拿為夫當肉盾?」真正弱的是他啊。

  何婉柔端出正當理由:「那張臉看了就生厭。」

  東方展言一臉陰沉,發現自己被騙的他,已顏不得表面的禮貌,光是壓抑滿腹怒火不因余家夫人的挑釁發作,就值得他為自己的修養喝采了。

  「她走哪個門出的城?」

  「南側門。」餘無缺立即道,沒有隱瞞。

  「你追不上的,小小已經走了一個時辰。」哼哼。

  「余夫人,」東方展言壓著聲音,不讓怒火失控飆出,畢竟對方是自己未來的丈母娘。「連同上回你自作主張讓人上門提親之事,這兩筆賬展言記著了。」

  「好大的口氣。難不成想跟我算賬不成?看吧,無缺,這人目無尊長,根本配不上我們小小!」

  餘無缺忙做和事老。「我說柔兒,人家小兩口兒女情長,你就別添亂了。」

  一廂,東方展言先足朝二老作揖,之後看向還在氣頭上的余家夫人。

  「比武功,展言自然萬萬不及余夫人。」

  「那是當然。」何婉柔一哼。算他有自知之明。

  「但你會老,我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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