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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別太早下定論,你還不夠瞭解我。」

  「我偷偷看了你五年。」

  「我卻不知道你。」她花了五年注意他,但對他來說,他才認識她不過五個多月。「對你,我還很陌生。」

  「想瞭解我嗎?」聽聽他現在的話多順耳啊,以前幹嘛針鋒對麥芒,口舌交戰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不如說我對你的事開始有興趣。」

  「好的開始!」意思不中亦不遠矣。

  「我知道男女交往勢必要有某種程度上的交心、承諾,還有瞭解,但是別要求我去參透你的想法,我也不會這樣要求你。」

  「當然啊,兩個人再怎麼相愛、再怎麼瞭解對方也是兩個個體,再怎麼親密也沒有辦法完全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吧,人心都是隔著肚皮的。」

  「你的話讓我想起紀伯倫的《先知》。」

  「嗯,我很喜歡他寫的句子:站立在一起卻不要彼此太靠近——相愛並不代表要完全掏心,除了愛情,心還裝載著其它物品,彼此有各自的空間,相處時全心全意,愛一個人不是要將他的世界全部填滿自己的身影,而是要和他分享自己願意給予的世界,不會是一切,人生除了愛情還需要其他東西。」

  「愛上我是件辛苦的事情。」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很容易談情說愛的人。

  接近可以,太靠近卻不行;愛可以,但不能以愛為名將他禁錮,除此之外還必須接受他的淡情。

  「的確,但我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你愛我吧?」

  楊洛笑了,說愛太過激昂,他對她還不到那個程度。「你吸引我。」

  「只有這樣?」

  「吸引的程度逐日加深,你急嗎?」

  「就算我急也沒用,除非你想,否則我只能等了不是嗎?」他不是任人擺佈的人,也不是會為了遷就別人而改變自己想法的人。「無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來日方長,我等你。」

  「你看起來很急躁,實則不然。」

  「這要看事情。」她笑。「對你,我有無限的耐心,雖然你有讓人難以忍受的龜毛慢速,但我還是愛你。」

  她的情話有纏綿的情意,也有帶刺的銳利,前者聽得悅耳如天堂樂音,後者讓楊洛跌進穀底。

  「我該謝你了?」這句話並不真誠。

  何夭夭笑得更深更甜。「不客氣。」

  「那麼,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回到正事上了?」

  「啊啊……」談情說愛的神采奕奕轉眼變成有氣無力。「這陣子我一直忙,很辛苦——我們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這個世界有哪一對情人像我們這樣?戀人的蜜月期在哪裡?」想到這裡,小小的不滿開始變得具體。

  楊洛笑了出來,她這樣子像拒絕上學裝病的小孩子。

  「還笑得出來!」一點都不憐她這個香、惜她這塊玉。「我好可憐……」

  說著說著,纖瘦的嬌軀往楊洛愈靠愈近,最後又賴上他結實的大腿。

  「我很可憐對不對?」

  「你不想找出事實真相?」

  「想啊,那是我作檢察官的目的;但愛情也是我人生裡的大事情,關乎我終身的幸福。」

  「我們已經到談終身幸福的程度?」她又偷跑了。

  「早晚的事。」何夭夭說得很有自信。

  的確是早晚的事,但不是現在。

  楊洛將她抱離自己的腿,順道抽了份報告壓在她腿上。「我不介意你把對我的耐心分一點在這裡。」

  唔……何夭夭的表情像聽見老師念出一串回家功課的小學生。

  「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一定要卯起來約會約個過癮!」她發誓。

  約會約個過癮?

  這種話也只有她說得出來。

  凝視她信誓旦旦的神情,楊洛笑在心裡。

  她要求的濃情熱烈他不知道該怎麼給予,對她的在意在她眼裡只能算是小Case,卻已經是他能付出的最大極限。

  她只要這樣就好了嗎?

  不過度貪心、不再躁急進取?

  一句我等你讓楊洛高興,但——

  不知怎的,還有些失落與焦躁。

  為什麼呢?

  難道他開始覺得這樣的進展有點慢?

  第九章

  楊洛的辦公室如今對何夭夭來說已經跟自家客廳一樣熟悉。

  打開門——「陳文勝?你在這裡幹嘛?」

  「我來拿點資料。」

  「楊洛呢?」

  「楊sir在解剖室,我想等一會就進來了吧。」

  「哦。」何夭夭應了聲,坐在楊洛的位子上。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陳文勝非常有禮貌地告辭。

  「啊,等一下!」她有點問題想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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