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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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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說一遍,對方臉上的錯愕就像一支箭硬生生刺到自己心坎、就像在傷口上灑鹽,痛呀! 又來了,為什麼她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得那麼理所當然,反而是他這個搭檔無知得沒有天理?氣人哪! 「范人傑就是在你之前裘靡的搭檔。」林誠小心翼翼說,怕被當事人聽見:「範曉愛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殉職之後都由裘靡照顧──雖然說照顧,但其實是裘靡被照顧比較多,你看──」 兩個男人看過去,範曉愛的小手正捏著一片蘋果餵食看報紙的任裘靡,兩人親昵的世界籠罩著一股讓人臉紅的曖昧。 「她該不會──」愛上任裘靡了吧?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應該不是吧。」林誠摸摸下頦,若有所思。 「應該」是個很強烈的字眼,充滿不確定的可能性,加上任裘靡長得太中性,潛進酒吧出外勤的時候,兩個人還曾經一起陷入被女人搭訕的麻煩裡。 他就算了,但她── 嗶──嗶──危險信號在心中喳呼喳呼響,亮起象徵危機的藍紅警燈。 「你看你那是什麼表情,咬牙切齒難看死了,是嫉妒人家美女在抱,還是傷心曉愛看上的不是你?」林誠打趣道,怎麼也不可能是氣曉愛纏上裘靡,老是王見王互不相讓的兩個人,說什麼也沒辦法聯想在一起。 他咬牙的是她乖乖吃下範曉愛喂的蘋果;切齒的是範曉愛對她上下其手。 為什麼不是他──啊啊……封志尚被自己心裡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剛在想什麼? 為什麼不是他?怎麼會有這個念頭? 「你抱著頭幹嘛?」林誠不解。「頭痛嗎?我幫你去跟老大要普拿疼。」眾所皆知,老大的抽屜是普拿疼和落健生髮液的貨物集散中心。 「我、我沒事。」突來的領悟差點燒光他腦漿。 能不能──把剛才發現到的事情塞回腦袋最深處不再想? 封志尚效法鴕鳥精神,想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喂喂,你臉怎麼紅了?」發現他不對勁的林誠推推他肩膀。「搞什麼鬼?你腦袋裡是裝了什麼鬼念頭?」會讓人莫名其妙突然臉紅的念頭通常非淫即蕩。 「沒……沒事。」他支支吾吾,乾脆趴在桌上不露臉。 看起來就不像沒事的樣子。 領悟是件很可怕的事,封志尚深作此想。 真的很可怕,由「領悟」帶頭串連的往往是自己以前從沒想過、以後也不可能會刻意去想的事情。 如果不夠快、不夠突然,就不叫「領悟」,它像是靈光一閃,但留下的不見得是好東西。 為什麼那夜見她擅自行動反應這麼大? 為什麼一心想跟她培養默契、建立良好的搭檔關係? 為什麼聽說她生病請假就像個老媽子殺到她家? 為什麼甘心被她虧、被她損、被她使喚? 為什麼嫉妒範曉愛那雙在她身上游走的賊手? 為什麼……太多的為什麼,激蕩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領悟。 照理說,發現自己愛上一個人不應該感到驚悚,但是發現愛上的人是任裘靡,這真的非常驚悚。 領悟當時,封志尚不是心底泛起一股暖意,而是背脊感到莫名寒意。 他不是被鬼附身就是被下降頭,沒道理啊! 她冷得像塊冰,他常被凍得皮膚龜裂,就算在綿羊油裡滾過一圈,還是救不回自己的細皮嫩肉。 沒有錯,在她眼裡他像個笨蛋,在她面前他的表現也像掉了腦袋,時常要蠢到不行。 形像已經定型,就算想扭轉也無能為力。 不知道就好了、不領悟就行了……是哪位仁兄發明「領悟」這個東西的? 「啊!誰踢我!」 「我。」這種做了心情愉快的事舍她任裘靡其誰。「要當屍體我會叫人送你到停屍間,不要蹲在這邊擋路。」 「我在找東西。」他想起在這的目的。 命案現場的搜證,唉,連辦這麼正經的事都不自覺會分心,全是因為她。 「找到了?」 「沒有。」他連要找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交給他們做。」任裘靡指著隨後跟來的監識人員。「組長要我們先把人帶回去。」 「知道了。」唉……冰冷冷……這世界有什麼事能讓她變臉?他還真想看看她平靜以外的其它表情。 人總是這樣,稍有動心就開始貪心,想從對方那裡得到回應,愈多愈好。 「警官!小心啊──」 緊張的大叫將封志尚帶回現實,原本交由警員暫管的嫌犯不知道怎麼掙脫的,手上抓著一把菜刀向兩人沖來。 面向走道的封志尚看得正著,任裘靡則因為背對嫌犯,反應慢了點。 銀刀隨著沖勢眼看就要刺進站在較前頭的任裘靡身上。 「危險!」封志尚直覺就是勾住身前的人往後拉,另一隻手臂在她身前作盾牌護人;任裘靡則以他為依靠起腳直踢,正中嫌犯執刀的手,配合得極好,動作間沒有一絲空隙。 刀在半空劃了幾個圈,鏗鏘落地。 幾位警員見狀,趕緊沖上去壓住逞兇的歹徒。 「你沒事吧?」 「沒事。」懷中的人聲音平靜。 「嘿嘿……」抱著她哩…… 蘇──收收口水,千萬不能被她發現不對勁。 「你笑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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