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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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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知名企業家君名城唯一的掌上明珠,從小養尊處優到大,佐以十七歲的豆蔻年紀和入時的打扮妝點出超齡冶豔的外表,身邊自然不缺奉承阿諛,尤其她出手大方,在同輩青少年眼中更奉之如神祇,女同伴視她為豪闊的手帕交,少年拜倒在她鍍金的石榴裙下。 她的身邊從來不缺人,就算眼下這些嘻嘻哈哈的人消失,她身後還是會有君名城雇用的保鏢,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前跟後,生怕她出意外。 名人的子女,沒有金錢的煩惱,但這卻必須用自由換取。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被跟久了,逃出保鏢跟監的技巧也日積月累增進不少,弄得那些人高馬大的男人頭痛不已,最後建立檯面下的默契,每個週末都是她的自由日。 反正──爹親不疼、娘親不愛,有錢人的感情比衛生紙還單薄,美其名是掌上明珠,但光環底下,她不過是個鑰匙兒童、鑰匙少女,將來會不會變成鑰匙歐巴桑……這問題值得玩味。 「以柔!」同夥手帕交之一小A大喇喇拍了她肩膀,闖進人家沉思的情緒不自知。「不跳舞坐在這發呆啊?」 「你去跳就好。」 「這樣很可惜耶,好不容易大夥一起出來玩,就你不跳,多無聊。」 被問得心煩,君以柔動氣怒瞪。「我不想跳。」 「喔,不跳就不跳。嘖,好心找你一起玩還觸衰,要不是看在你當凱子出錢的份上,誰要看你那張臉……」舞曲像雷鳴似的,小A很放心地自言自語。 君以柔冷眼目送,讀著小A的表情和口型,目光更冷。 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以為別人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的白癡。她暗罵。 豪門深似海──這票小鬼又怎麼瞭解她早看透身邊人的嘴臉,表面上親切和藹、暗地裡諷刺譏罵的表裡不一。 只要有錢什麼都買得到,友情是、感情是、什麼都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集滑稽虛偽之大成。 她起身,今晚姑娘不想做出錢的凱子,至於費用──就讓舞池那票人去傷腦筋,各自打電話向自己的爸媽求救吧。 悄悄離開酒吧,才出門,迎面就是一陣寒風。 「好冷……」抓緊皮衣夾克領口,紅唇呼出水霧。「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 誰知她前腳才剛離開酒吧,後腳一隊巡邏員警就沖進酒吧,君以柔見狀,趕緊躲在騎樓樑柱後頭。 才一會工夫,酒吧裡的客人在員警亦步亦趨的看管下魚貫走出,先前High到最高點的興奮不見了,失意落拓的模樣像極考試落第的窮書生。 小A也是其中之一,今晚同行的少男少女也在裡頭。 「噗哧,呵呵……呵呵呵……」清鈴的笑聲頻頻出口。 今天晚上也許不是那麼無聊,挺好玩的。 「把別人的不幸當笑話看的習慣很不好哦,小妹妹,說不定下個倒楣的人就是你。」 笑聲被驚嚇抽氣取代,君以柔轉過身,迎面就是兩個人。 路燈加上其中一人點打火機增加光亮,她看見一男一──女吧?抽煙的那個人長得有點不男不女,她只好猜。 「還抽煙,今天晚上第十根了。」 「你管我。」另一個人的聲音較細,君以柔沒有猜錯,的確是個女人。 「我是在捍衛我拒吸二手煙的權利──等一下,未滿十八歲,禁止深夜在外喔,小妹妹。」真以為沒人看得出來啊。 想趁機溜卻被叫住的君以柔一時間慌了手腳。「你──你們是警察?」 「不像嗎?」虧他長得那麼正氣凜然。 「我……我……」 「少在外面晃。」抽煙的人呼出白霧後冷聲說:「滾回家去。」 「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警察。」很淡很淡,也很看不起深夜不歸少女的語氣。 激得君以柔頭髮都豎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已經笨到不知道自己是誰?」真可憐。 「你──」 「別逗她了,裘靡。」知道她熬了兩天兩夜以致情緒大壞,出口沒好話,封志尚開口介入兩方戰火:「小妹妹別生氣,你誤會她了,她的意思是說晚上一個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早點回家比較好,免得家裡面的人擔心。」 「就算我死在路上也不會有人傷心!」 「清道夫不掃屍體。」任裘靡雲淡風輕道。 半夜查案已經夠累,又遇上一個墮落、不知進取、還得浪費警力代家長看管的年輕人,讓她更火大。 看見被衛道人士稱為在現代洪流中迷惘、不知未來去向,進而深深同情愛憐的年輕小鬼天天樂不思蜀、在大街亂亂晃,就覺得警察一天到晚辛苦辦案很不值。 所以,非常火大。 「你──你──」君以柔氣得說不出話。 「好了好了,這次放過你,但是以後不要再玩到這麼晚,趕快回家吧。」笑臉插手滅火。 「要你管!」君以柔轉移目標瞪著笑臉迎人的封志尚。「警察算什麼東西!有本事就把我帶回警察局啊,反正我爸一定會幫我擺平這件事,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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