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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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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君霆。」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新郎不由得愣了下,看見一張促狹的表情。 「有乳糖不耐症的你從我笑你個子矮的那天起,為了長高每天喝一公升的鮮奶,真是辛苦你了。」 「你——」 「可憐的老公,天天拉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陸雲——唔!」 眾目睽睽之下,新娘主動吻住新郎,引眾譁然。 總要讓她扳回一城才算公平不是? 新婚之夜,該「做」的都「做」了,還「做」得非常徹底的時候,正是三更半夜、好夢正酣之際。 照理說,是不應該有人清醒的,但—— 「噢!」好痛! 夜半俏臀突來的疼痛和冰涼分外清晰,瞬間踹開強拉陸雲儂下棋的周公老人家,還她兩眼驚醒。 在新婚夜夢見被馬踹是不是吉兆?渾沌像漿糊似的腦袋還有餘裕突發奇想。 真正清醒後,她發現自己赤裸裸地坐在地上。 想也知道發生什麼事。 夢中的那匹馬就是現實中霸住她這方床位的大腳丫子,那位該給與她一雙臂膀呵護她一生的老公趴著霸佔大半張床,裸露精瘦的身子熟睡,渾然不覺身邊少了什麼甜蜜的負荷。「算你狠。」睡意全消的她瞪著丈夫的背,目光觸及肩上紅腫的抓痕忍不住紅了臉,再看見自己身上的吻痕更是熱度竄升。 童男童女的第一次拜現代A 片氾濫及性教育開放之賜,並沒有太多的生澀尷尬,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差別僅在於姿勢難度的高低問題,沒辦法一下子就跳級到幾乎違反人體工學的超高難度技巧。 但最基本的級數已經夠讓人臉紅心跳了。 再看下去,她明天不長針眼也難。年輕的丈夫穿衣服看起來比較瘦,脫下之後才知真章不容小覷,有棱有角、肌理分明且不突兀,自然勻稱。 身為設計師的專業意識突然抬頭,腦海中閃過靈光—— 用人體的線條美作下一季的設計主題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拉起薄被蓋住床上春光,陸雲儂套上睡衣走進書房想趁靈感還在的時候畫幾張草圖。 坐在書桌前,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桌上的照片。 照片裡有個女孩——是她,穿著高中制服,似乎是在午睡時被不肖的同校學生偷拍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這張照片的存在。 「他從哪拿到這張照片的?」不懂。「等明天再問他,現在先找筆跟紙——抽屜上鎖了?真奇怪,在自己家裡有什麼好上鎖的。」 好奇心使然,陸雲依回頭找了根髮夾當開鎖工具,簡單小常識:單道的彈簧鎖用髮夾或鐵絲就可破解。 尋寶似的拉開抽屜,在最下層挖出七大本厚重相簿,按年份整齊排序。 一翻開,裡頭的主角都是她。 旁邊留白處填滿蒼勁整齊的楷書體,寫著照片中的她在做什麼,連上課打瞌睡流口水、在巴黎違反交通規則穿越馬路、還有在香榭大道踩到狗大便的鏡頭都不放過……哪家征信社的人啊,好差勁的幽默感! 「真的有……」 原本不相信夏依下午說他這幾年來都派征信社的人注意她動向的陸雲儂現在不相信也不行了。 這個男人對她真的用心到極點不是? 整整七年,每個月都有,巨細靡遺得讓人熱淚盈眶。 不用言語、不直來直往,在暗地動手腳——的確是他的作風。 他是天才吧?為什麼在情感上表現得像個白癡? 「你不怕嫁的是格林童話裡的藍鬍子?」惺忪的聲音帶著微微的磁性,煞是好聽,並不羞于讓妻子發現這個秘密。 「我是你第一任妻子,我也沒有在抽屜理髮現任何受害者,而你也沒有藍色的鬍子。你嚇了我一跳。」 他抱起她,同坐在椅子上。「新婚之夜留丈夫一個人在床上是作妻子應盡的義務嗎?」 「新婚之夜把妻子踹下床也不是丈夫所應為的吧?」她反擊。 作丈夫的人臉上出現尷尬赧色。 「怎麼樣?」 「扯平?」 哪能這麼簡單。「我還幫你蓋被,說起來你倒欠我一筆。」 「那麼,用八年的等待來抵如何?」 八年……「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只有七本?」 「你第一年在歐洲及北非一帶旅行,居無定所,很難找。」他陪著她翻過一頁又一頁,重溫過去的思念。「之後你留在巴黎學珠寶設計,移動的範圍不大,我雇的征信社成員比較容易掌握。」 「你不擔心我在巴黎發展異國戀曲?」 「事實證明你沒有不是?」 「是啊,某人在背地裡玩起威脅恐嚇的把戲,就像高中時一樣,逼退每一個對我有意思的人。」 「夏姐都告訴你了?」 「我才知道你這些惡劣招數早行之有年。」 她的耳邊響起低低的笑聲: 「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會用權勢壓人的時候,只有你還堅信我可以變成一個天真單純的少年。」 「從你十六歲生日那天起我就不抱任何希望了。」為自己挪挪舒服的姿勢躺進身後胸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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