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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在君霆成長的過程中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也錯失了什麼?」

  李伯抿抿蒼皺的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曾經見君霆在這個家裡那樣笑過嗎?」

  「這個……」

  李伯遲疑了。

  他不敢說曾經見過。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在少爺十六歲生日當天,此刻站在門外的女孩像今天這樣來找少爺。

  那時候的少爺笑得很開心。

  八年前的雷君霆是個霸道的一言堂小鬼,八年後的他霸道指數有增無減,變成我行我素的臭男人。

  總歸一句話——

  「雷君霆,八年過去你還是一樣惡劣!」

  站在該名惡男地頭上、堂堂尚華集團總經理辦公室的陸雲儂纖指直向不由分說擄她上車、害她尖叫得像個瘋子,以為當年綁架的場面重演,自己又變成肉票的壞傢伙。

  「你以為進入城堡的方法只有一種?誰規定車庫出入口只能有一個?」

  「誰知道你會從人家背後冒出來,連招呼都不打就上演綁票記,惡作劇也罷,但是當著你公司那麼多人面前把我扛到這裡——很丟臉耶!」

  「罵了一路不累嗎?喝口茶。」

  喝——「不說還沒想到。」就近抽出面紙往兩片礙眼的唇擦,仿佛上頭沾了什麼髒東西。

  看不順眼,想起那天他和褚真親吻的畫面就心火直冒。

  雷君霆扣住她。

  「你做什麼?」

  「口紅。」可惡可惡可惡!她記得褚真那天塗的是很漂亮的粉紅亮彩,看得她好礙眼啊!

  「出門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機會吻誰。」

  「你什麼時候跟褚真交往了?」

  「你不認為自己質問得沒有道理?我跟你什麼都不是。」

  「我——」

  「嗯?」

  收回雙手環胸,黑眸審慎端視睽違八年的人。

  照片和真人畢竟有差距,這幾年征信社送來的照片和資料再怎麼詳細也比不上真人站在面前,可見可觸可交談。

  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且會以最迅速的方式得到,唯獨對她,他付出超乎原先計劃的時間。

  對她的感情有深到讓他花八年的時間什麼都不做地等待?他自問。

  然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他的確等待了八年,心裡無法裝下其他人。

  他說得對,但是——

  「在茶館那天我都看見了,你跟褚真——」不說了,繼續擦。

  粉紅色的唇彩——可惡,怎麼會擦不掉?明明都這麼用力擦了,還是留在他唇上、在自己眼裡,可惡可惡!

  近乎無理取鬧的舉動再度被制在一隻大掌中,唇瓣傳來的刺痛感令雷君霆不悅。「再這樣我真的會生氣。」

  「氣啊,氣死你最好!我快被你氣死了。」這是他欠她的。「小時候不可愛,長大以後也不可愛,你一直都不可愛!」

  歎口氣,把她收進懷裡。

  「男人要可愛做什麼?別哭,在我的記憶中你什麼表情都有,就是沒有哭臉,我不習慣。」

  「不習慣就別看,沒人要你看。」丟臉啊!在他面前掉眼淚還不知不覺。

  「你在意我跟褚真的關係?」

  「你已經說要娶依依就不該招惹別的女人,這樣對依依不公平。」

  「你掉淚是為這個原因?」

  「……對。」

  「說謊。」

  掌下的腰背聞言一僵——他說對了不是?

  「才沒有。」

  死鴨子嘴硬。

  「又說謊。」

  「你放開我……」

  越發收緊的力道讓她說不下去。

  她幾乎不曾像此刻這麼乖順留在他懷裡。

  霄君霆輕歎一聲,左掌輕撫髮絲。「你頭髮留長了。」接著滑至腰身。「變得更瘦了。」右掌貼上左頰,拇指來回撫摸顯眼的傷痕。「八年了。」

  背脊突地竄上一陣電麻的戰慄,陸雲儂下意識正想躲開,對方已經先一步放開她。

  還不是時候。

  「擦乾眼淚說明你的來意。」

  雷君霆指尖輕叩表面。「再四分鐘就九點,上班時間不談私事。」

  忽冷忽熱的態度讓陸雲儂好不適應。「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你畢業之後不吭一聲離開臺灣就是正確的待友之道?」

  「你生氣,所以這幾天一直在躲我?」

  她找了他六天,不是開會就是出外洽公,再怎麼遲鈍也該感覺到了。

  「可以這麼說。還有兩分半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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