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岑凱倫 > 織千個夢 | 上頁 下頁
八十三


  「不!我很喜歡你,一見你就喜歡。」溫媽媽咪咪笑:「我真是打從心底裡喜歡你,希望你是我的女婿。不過,我怎知你對蔚甄是不是絕對有誠意……」

  「朗,我要借用你的遊艇去小島。」她把馮明珠的信交給葉天朗。

  葉天朗看了信便叫嚷:「你不是聽從馮明珠的遺言去嫁顧齡吧?那我怎麼辦?他一生只愛你一個,我不是嗎?」

  「我心好亂,你不要吵好不好?」

  「我不想吵,但我好害怕,我怕失去你!」葉天朗用手指住信箋:「這個顧齡,我從頭一次看見他,心裡便有了顧忌,隱約感到他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勁敵。那天我去古堡找你,你竟然把他拉在一起,讓他參予我們的事,我就知道他會乘虛而入,勾引你,我想盡辦法挽救我們的感情。你狠心逃避,還不是為了他?」

  「你別胡思亂想,那時候,我根本連他的五官也沒看清楚。」

  「我才不相信,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們同住一屋,後來又一起去澳洲一個多月,如果你沒有和他發生關係,他怎會要和他太太離婚娶你。」

  「你的嘴巴真髒,你以為人人學你那麼下流,後來我和他是談戀愛,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至於他和太太離婚,是……你不會明白,你根本不會體諒別人,你自私又小器,你對我沒信心為什麼要娶我?」蔚甄實在不想跟他吵:「我用你的遊艇,盡可能趕回來陪你出席今晚的晚宴。」

  「蔚甄,你和顧齡過去的任何事,我可以原諒你,並且永遠不再追究,但是,如今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你不能再去見他,藕斷絲連。」葉天朗扳著她雙肩,不讓她移動。

  「朗,他妻子去世,女兒又被送走,他很孤獨、很可憐,那天他來看我,我不知,還說了很多傷害他的話,現在他病了,八九是我害他的。」

  「你去了又能夠怎樣,你又不是醫生,你除了嫁給他,為他生兒育女,代替他妻子的地位,你還能做什麼?」

  蔚甄極力壓制自己,葉天朗和顧齡不同,他孩子氣又蠻橫:「我只是去向他道歉,安慰安慰他。我也知道你不放心,陪我一起去,早去早回,好嗎?」

  「我不去,我發誓不再踏入古堡。」

  「那我自己去,你通知亞保我用遊艇。」

  「你也不准去!」他不放手:「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准你和舊情人見面。」

  「遊艇借不借?」

  「不借!」

  蔚甄真是被他弄火了,伸手去按開了對講機:「露絲,設法找到呂公子,告訴他我要用他的遊艇,我半小時內到遊艇俱樂部。」

  「呂公子是誰?」

  「我的眾多追求者之一,知道我要結婚仍然和我做朋友。我趕時間,你放開我!」蔚甄推開他,兩個人糾纏在一起,蔚甄又氣又急,摑了他一個巴掌。

  「你打我?」葉天朗按住臉,自尊心受損:「我爸媽也不敢動我一根汗毛,你竟然為那臭男人打我?」

  「對不起!朗,我回來再向你陪不是。」蔚甄把馮明珠的信放在手袋裡。

  「回來!你去見他,我當你偷漢,」他氣呼呼:「我會報復,我也會去找女人。」

  「去吧!你不能一生只有一個女人。」蔚甄拉開房門出去。

  「甄甄,那是氣話,我除了你誰都不要……」

  古堡裡每個人看見蔚甄都好象看見救星,說顧少爺得救了。

  「乾媽,他到底患了什麼病?」

  「也沒有什麼病,那天少爺去看過你之後,回來告訴我一切都完了。」

  「那天我根本不知道表姐已經去世,說了一些話,令他很難堪。」

  「你一向知道姑爺,不,是少爺,小姐下令不准我們叫姑爺。」芯媽和蔚甄坐下:「少爺絕不會為幾句話生氣,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少爺什麼人也沒有了,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你現在也嫁葉先生,他怎能不絕望?」

  「他回來後拼命喝酒?」

  「沒有,我從未見過少爺在家裡喝酒。」

  「他不是受了一連串打擊自殺吧?」

  「也沒有,但是,現在和自殺沒有什麼分別。吳醫生每天都來看他,說他這樣子等於慢性自殺。」

  「他現在怎麼樣了?」

  「少爺那天回來,就坐在房間背窗的那張皮椅上,我進去侍候他更衣,他都不動。到今天仍是那套西裝、那雙襪子,那雙皮鞋,他除了上洗手間,連房門都沒有踏出一步。」

  「吃飯呢?」

  「他三天沒有吃過東西,我一日四頓親自送上,好話說盡,他好象什麼都沒聽到,眼睛定定的望著前方,樣子好哧人。吳醫生來替他打葡萄糖針還得出動阿山……蔚甄,別聊了,解鈴還須系鈴人,你來了,去看少爺,你說什麼,他都會聽你的。」

  「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有很多事情我還是弄不清楚,況且,我是來慰問他的,我總得要走。我走了又怎樣,我想,以目前的情況看,還是通知顧老太,把他接回澳洲住一段時期,他是個孝順兒子,為了母親他一定願意振作。」

  「顧老太都過世了,送他去澳洲他更加觸景情傷。」

  「顧老太……死了,哎!」蔚甄真是被嚇了一跳,他們離澳洲時,她老人家還很健壯。

  「看樣子,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我向你說個大概。」芯媽歎口氣:「你一聲不響走了的當天,少爺發了狂的找遍了整個小島,他不相信你會離開他,如果小姐當時不是警告過我們下人,不得向少爺洩露她來找過,我一定會告訴少爺,你有非走不可的原因,後來我知道你乘船去了市區,便四處打電話找小姐。小姐終於在黃昏後來了,她和少爺在偏廳談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小姐對他說了什麼,少爺似乎平靜了,他們一同乘飛機去美國,一個星期後回來,原來幫小咪找到學校,再過一個星期他們帶小咪去美國,在美國留了半個月,回來後少爺指定我去祖屋侍候他。我發覺小姐整個改變了,她沒有再請客,沒出國玩,也沒亂發脾氣,對少爺也溫柔體貼了,令我感到很疑惑。」

  「當時你不知道小姐患了絕症?」

  「不知道,不過那段短短的日子實在過得好,雖然少爺仍住在三樓,但是,他每天下了班便回家陪伴小姐。小姐也沒有發過脾氣,對少爺很尊重,連祖屋都改了『顧宅』,也不准我們再叫姑爺,以後要以少爺稱呼。小姐的改變,不單只少爺得益,連我們下人也過得舒服,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一個月,少爺接到了澳洲長途電話,知道顧老太病發,便馬上飛去澳洲。後來知道顧老太過世,我們都為他難過,因為誰都知道少爺是個孝順兒子。顧老太過世十天左右,一天小姐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吳醫生到來便馬上送她進醫院,第二天少爺就趕回來。小姐進醫院後,我去服侍她,見她精神很好,老說少爺又瘦又憔悴,叫我們給他多燉補品,又叮囑我以後小心侍候少爺……」芯媽說到這裡忍不住流下淚水,蔚甄遞給她一包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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