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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吃過消夜後,她們繼續跳舞。

  天朗也找機會和蔚甄一連跳了四次。

  近天亮時,他們又去鬥酒,最奇怪的連文傑也跟了去。文傑原是從來不喝酒的,大概是受了點刺激,玫芳擔心他,跟著去。

  國新和宜玲一向愛熱鬧,他們不會放過玩的機會,於是大家都在酒吧玩,只留下麗珊和蔚甄。

  蔚甄帶麗珊回房間,她的房間是天朗二姐以前的套房,兩個女孩子躺在床上談心事。

  「你終於找到你的白馬王子。」

  「找到又怎樣,將來未必是我的。」

  「我看他對你的確很好,他沒有向你表示愛意嗎?」

  「有,他嘴巴常掛著那句話。」

  「你接受了,不就可以等到了嗎?」

  「那麼快,我們只不過認識了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是一千多小時,有些人一見面才只不過幾分鐘就愛上了。既然心愛的為什麼不緊緊抓住?現在是好機會,他九月回市區工作,交際圈子會越來越大,你關在島上他未必常有空來看你,彼此感情便會冷淡下來。」

  「你不是要我嫁給他吧?」

  「女孩子始終要嫁人的,放過了這個白馬王子,將來嫁個醜八怪便悔恨已遲。」

  「天朗家庭環境很好,如果我真的接受了,天朗會把我帶到市區去,不准我再做事。那時,小咪怎麼辦?」

  「關於小咪,」麗珊輕歎了一口氣:「我越來越發覺她並非笨那麼簡單,她連什麼叫親情都不瞭解,她對你比對父母更好,不過就算沒有你,她一樣生活,只不過多睡、少吃,身體沒有現在好。你留在這兒根本是浪費人才,其實找個二十四小時照顧她的工人已足夠。」

  「麗珊,如把小咪送到那些精神和身體特別護理的學校是否會更好?」麗珊說中了她的心裡話:「我並非為了自己或天朗,我是為了小咪的將來。我想得很通透,我怎樣盡力,也不能讓小咪像其它孩子般追上同齡的智力程度,畢竟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低能弱智兒童學校,我贊成,最好送去美國,這類學校美國辦得很成功,況且一樣是二十四小時,由專人照顧。」

  「你跟你表姐說說好不好?」

  「其實,現在這位醫生已經提過了,表姐沒有反應,不過我會繼續努力,我回美國後仍不會放棄為小咪爭取機會。」麗珊拍拍她的頭:「若我成功了,你馬上失業,還是趕快去做王妃吧!」

  「不一定要靠他,我已經有點錢,可以半工讀。我媽最近怎樣?」

  「每隔一天便輪流打電話給我、宜玲、玫芳和文傑。她恐嚇我們說要報警,我們商量過了,認為她不會這樣做,不是她不敢,是那王柏文怕驚動警方,便醜事傳千里。他可以一口咬定那晚去吃了喜酒,但警方會去調查,證明他根本沒有出席,那菲傭在法律面前不敢發假誓,只好說真話,那王柏文再奸狡,也無所遁形。」

  「可惜,媽仍被蒙蔽,」蔚甄搖頭歎氣:「我有家歸不得」

  「既然無家可歸,留在這兒又大才小用,葉天朗回市區你日子才難過呢!」麗珊激勵她:「還是到葉家做少奶享福吧!能夠找到一個十全十美又深愛自己的丈夫,是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天朗又沒有說過要娶我。」

  「也許他不敢開口,你應該給他一點鼓勵,我們都跟他談過了,他表示很愛你,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愛一個人,而且非你不娶。」

  「怪不得天朗說你們輪著來,像戶口調查。」

  「我放心不下,我回美國,這兒又非你久留之地,又有家歸不得,如果沒有人照顧你、愛護你,若以後你有困難還能找誰?」麗珊握著她的手:「最好的朋友也要分離,歸宿才是永恆,找到一個像葉天朗那樣出色的丈夫還不滿足?」

  「我不是不滿足,不過……天朗很孩子氣,貪玩,還不能完全定下來,又不大懂得體諒人,也許他被寵慣了……他的確很好,就好象,好象缺少了穩重。」

  「你還在等著那個成熟、能幹、有安全感、可以依賴、懂得照顧你、十分寵愛你,事事由他應付不用你費半點心的慈父型的男人。我認為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除非像玫芳說的,嫁兩次。」

  「我不敢那麼貪婪。麗珊,我知道你關心我,你今晚說的話我定會好好記著,並且慎重考慮。」蔚甄突然想起:「方利文怎樣?你們相處似乎不錯,麗珊,應該交男朋友了。」

  麗珊從未交過男朋友,她滿面通紅:「什麼男朋友,我們談的都是正經事,我和他聊天只不過想多瞭解美國。」

  「看你多緊張,我又沒說你嫁給他,在美國,不管是男是女,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

  麗珊不再辯護:「也是真的,我們不單只是同一州,還是同一個城市,他念的大學正是我在申請投考的,我們都是八月底回美國,更巧的是竟然同一班航機。」

  「出門有個伴,有人照顧,更好……」

  天亮了蔚甄醒來,麗珊還在熟睡。

  蔚甄換好衣服,到天朗的房間,房門大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再到客房,宜玲和玫芳睡在床上,朱麗亞和露莎就睡在地毯上。

  蔚甄連忙到樓下,文傑、國新、方利文睡客廳的沙發床,就是不見葉天朗、杜貝撫和馬國司。

  一直走進酒吧,嘩!冷氣好冷,蔚甄先看見杜貝撫和馬國司蜷縮在一角,身上蓋了張桌布。

  終於看見葉天朗,他就躺在地上,對著冷氣出口,衣服扯起,露出腹部。

  蔚甄過去為他拉好衣服,嘩!他的手冷冰冰的,他昨天一定醉得厲害,否則不會就這樣子睡過去。

  蔚甄嚇了一跳,忙上樓去把被子毛毯逐一拿下來,先為天朗蓋上被,然後為馬國司他們蓋一張,也為文傑他們加些毛毯。

  蔚甄想把天朗拉開一點,但葉天朗六呎多,近一百七十磅,她怎能移動他。

  於是把冷氣調弱一點,跑來跑去一個早上就過去了。

  阿田醒來(他昨天也忙到天亮)說要弄早餐,蔚甄指了指腕表。

  阿田笑起來:「應該準備午餐了。」

  蔚甄幫忙阿田安排午膳,因為一共十二個人,為了方便和省工夫,下午就吃自助餐。

  蔚甄再回到酒吧去看天朗,天朗剛朦朦朧朧翻轉身,看見蔚甄坐在身邊,就把她的頭摟下來吻她。

  「昨晚你把酒吧間弄得像雪房一樣。」蔚甄輕聲說,怕吵醒馬國司他們。

  「昨晚幾個人,不,是一團人,不知道玩得有多瘋,又爭又鬧又笑,個個玩到流汗,喝了酒,體溫也升高了。」

  「你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由於關心,不禁埋怨幾句。

  「沒辦法,常輸。」天朗坐起來,把蔚甄摟進懷裡:「他們說:『情場勝利,賭場失意。』大概真是這個原因。」

  「冷氣太冷,又喝了這多酒,扯開衣服,露著肚皮睡,很容易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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