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與鬱金香(43)_岑凱倫

四十三

　　「文軒，文軒……」陸太太望住丈夫。「作反！作反了！怎麼辦？」

　　「都是你平日寵的！」

　　「怨我，你不寵他？」

　　陸先生縮縮脖子，不敢作聲了。

　　陸太太繼續怨天怨地。

　　宋太太對女兒的婚事其實也很擔心。

　　這天，她就把女兒拉進房間去。

　　「你答應考慮你和文軒的婚事，到底考慮得怎麼樣了？」

　　「媽咪，誰告訴你的？」

　　「這個你先別管……」

　　「一定是姊姊，她真是……」

　　「你還沒有回答媽咪的話。」

　　「還在考慮囉！」

　　「你一向果敢決斷，不是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的人！」宋太太不能相信女兒的話。

　　「媽咪！結婚是人生大事，不像做生意，失敗了還可再來，當然要考慮清楚。」

　　「但你們的感情，已經好到分不開！」

　　「沒那麼嚴重吧！大不了每天見一次罷了！」

　　「除了每天見面，還通電話。」

　　「我們只是有說不完的話！」玉妮忍不住甜蜜蜜的笑。

　　「結了婚，就可以一天談二十四小時不用分開。」

　　「媽咪真誇張，不用吃飯、上班？」

　　「你們之間又發生過那麼多事，為了大家好，還是結婚吧！」

　　「媽！不是說說就可以結婚的！」

　　「我知道，要安排一個盛大的婚禮，最快也要籌備幾個月到一年，所以，越快決定越好！」

　　「我不是說這些了媽咪，我們結婚後，如果仍留在家裡，那我馬上答應文軒！」

　　「我明白了，你捨不得螞咪。你不用擔心，媽咪有爹地陪！」

　　「這個我不擔心，爹地、媽咪一向夫妻恩愛。而且，我還可以經常回家陪伴你！我其實是怕嫁到陸家去！」

　　「你伯文軒的父母？」

　　「不是怕，是不喜歡！你看他們怎樣對待大姊？」

　　「不喜歡便少說話，反正一天是四次：吃早餐、午飯、下午茶、晚飯，陸家的消夜是送進房間的。」

　　「我只要見到他們，不用交談就已經不喜歡了！」

　　「那就不要看他們。你結婚後還要上班的，是不是？」

　　「上班！不上班在家裡悶死？」

　　「那更好，一下班就和文軒找節目，晚上歸家就直接回睡房，根本連碰面的機會也沒有！你想想，是不是？」

　　「我也想過了，媽咪，見面的機會其實不多，但是，我也很矛盾！」

　　「還有甚麼事？」

　　「姊姊受了那麼多苦，如果我不嫁入陸家，她的事我愛莫能助；但如果我嫁入陸家，天天出外尋開心，留下姊姊一個人在陸家受苦，我又於心不忍！」

　　「見義勇為，想打抱不平？」

　　「起碼，每次姊姊被說的時候，我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倩妮也這樣想；你嫁進陸家，她就有好日子過，兩老針對她的時候，起碼有你在旁支持她！」

　　「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嫁進陸家後，再見機行事。我對你有信心，你很會保護自己，不像倩妮那樣容易被人欺負，又怕事不敢聲張，陸家兩老是傷不到你的。」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你對我好，我就怕了，除了不知道怎樣報答你之外，當然首要是對你更好。如果你對我不好，那還不容易？你怎樣對我，我就怎樣對你，你惡我更惡，所以我一直說我從來沒怕過文軒的父母，說不定將來他們還要怕我呢！」

　　「真的！如果你有了孩子，他們會對你千依百順，把你捧到天上。」

　　「可以為姊姊出一口氣了！」玉妮忽然收住笑容。「我只擔心我也像姊姊一樣，沒孩子生養。」

　　「不會的！倩妮是薄了點，人家說的紅顏薄命。你就不同，美得福厚，況且你外婆找人替你算過命，算命的說你將來兒孫滿堂。」

　　「外婆甚麼時候為我算過命的？怎麼一直沒聽媽咪提過？」

　　「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你還是小孩子，我不迷信，沒放在心上，早忘記了，直至你姊姊證實沒得生養，我才想起來。」

　　玉妮也不迷信，但很有興趣。「姊姊呢？算命的怎樣說姊姊？」

　　「外婆沒有替你姊姊算命！」

　　「為甚麼？」

　　「小時候，倩妮常哭，每次你外婆抱她，她一定哭，所以你外婆並不怎樣疼她。」

　　「我呢？我呢？」

　　「你？你饞嘴，有東西吃誰都跟，又天生愛笑，剛巧你外婆到英國探望我，她看著你出世，因此特別有親切感，非常疼愛你！」

　　「那算命的除了說我兒孫滿堂，還說了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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