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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她很多時候都在房間吃,她怕靜,怕一個人在大餐廳裹。」

  「你沒告訴她我在家裡吃飯?有我陪她怎會靜?」

  「我已經跟婷婷姑娘說過了。」

  「她還躲著,那分明避開我,她為甚麼對我那麼討厭?」任俊銘面色變,三步兩腳跑到三樓,用力敲丘婷婷的門:「婷婷,下樓陪我吃飯,我已經等了你一晚。」

  沒有一點聲音。

  「你為甚麼不回答我?我做錯甚麼事?你一聲不響,我根本不知你搞甚麼鬼。喂,回答我。」

  還是沒有回答。

  「開門呀!」

  仍然沒有回答。

  「好,你不開門,我撞門進來。」

  任俊銘果然用力撞門,但這些原裝一等木造的門,他再高再大,力氣再強也撞不開。

  「孫少爺,孫少爺!」金媽氣急敗壞的跑上來:「婷婷打電話給我,她請孫少爺不要再吵,否則,她會離開這兒,這事就非同小可。」

  任俊銘渾身的汗,他靠在門上冷哼:「我明白,她想找機會搬到金家去。做夢,我鎖住她。」

  「婷婷姑娘說在香港不開心,要回上海去。」

  「回上海?」任俊銘倒是嚇了一跳,這豈非把丘婷婷趕走?丘婷婷來香港生活,他要好好對丘婷婷,他答應過祖母的。滿屋都是任老太的相片畫像,丘婷婷一走,任俊銘再無面目看任老夫人的遺像。

  「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千萬不能讓她離去。」

  「我知道,孫少爺,去吃飯吧。」

  「不吃了,我出去,替我拿車匙、錢包來。」

  他開車來到綺年娜的家,綺年娜見他面色不對,很小心的問:「發生了甚麼事?」

  任俊銘坐下來,長腿擱到幾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

  綺年娜給他倒杯酒。

  任俊銘看看酒杯,看看綺年娜:「別再來跟我要那一套!我不是傻子,你自己明白。」

  「我……我沒有,這杯酒是給你解解悶的。」綺年娜自知理虧:「我為你開套新酒杯,一瓶新酒。」

  「拿瓶新酒來。」

  綺年娜拿了幾瓶酒來由他選。

  他挑了一瓶,叫綺年娜開了,棄酒杯而用茶杯喝。

  「你再向我耍手段,我和你一刀兩斷。」

  「不要,我不敢,真的不敢了。」

  任俊銘記得祖母說:酒能亂性。他喝了兩杯,便不再喝了。

  「好悶,好悶!」他一直在喊。

  「你今天受了甚麼刺激?生意談不成?」

  「男人的事你不要管。女人的毛病就是嘴太多,好奇心太重,干涉男人,控制男人。不懂事,意見又多,八卦!討厭!」

  「俊銘,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敢。」綺年娜一直以為任俊銘識破她那晚杯中陰謀而生氣。

  其實,她是求愛心切,她並不知道任俊銘不喜歡人家向他賣弄手段。

  「快去換衣服,陪我上的士高。」任俊銘不耐煩:「別搽七層粉,要等一個晚上,悶死!」

  「很快,我不會要你等。」自任俊銘那次撞進來,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綺年娜平時在家也搽粉裝扮。

  任俊銘興致勃勃的到的士高,拚命跳舞,想把精神分散,可是前面晃著的,老是丘婷婷向他含羞帶笑的嬌貌。他實在受不住,跳了幾個舞便要回家。

  回家途中,綺年娜忍不住安慰他:「不要為生意的事太勞心。」

  「神經病!」

  人家都說生意難做,任俊銘可沒有這個危機。

  回家,第一件事找金媽:「婷婷姑娘沒事吧?」

  「她沒有出去。」

  「還把自己關在房裡?」

  金媽點了點頭。

  「唉!」任俊銘又歎氣:「我不知道,她到底想怎樣?」

  那晚任俊銘睡不穩,老發夢看見丘婷婷和他揮手道別。

  「不要走,丘婷婷,不要走……」他從夢中跳起來,他坐著發呆。

  平時倒沒有甚麼特別,如今丘婷婷不理會他,他便有失去珍貴東西的感覺。

  他以為找綺年娜會令他開心,可是,綺年娜根本不能代替丘婷婷。他上班和一大班漂亮女職員去吃自助餐,她們也不能代替丘婷婷。

  他決定明天不上班,等丘婷婷出來補習,馬上捉住她問個明白。

  第二天早上九時半,丘婷婷尚未下來,就有電話找他。

  「波士,今天你要到宇宙集團開會,那邊的秘書打電話到公司找你。」

  糟糕!這樣重要的會議竟然忘記了,宇宙集團會議,一連三天,因為每個董事都要報告他們一年來的營業狀況,及下一年度的發展建議。

  幸好今年的會議在香港,否則任俊銘還要出門。

  他匆匆出門,三天之內,他難以和丘婷婷碰上面。

  開完會走出來等司機接他,突然一輛跑車停在他身邊。

  他一看,是金翡翠。

  他看見金翡翠,一點都不驚喜。

  金翡翠側身過去開了車門。

  「上車吧,這兒不准停車。」

  他上了車。

  「你好幾天沒有找我了。」金翡翠一面開車一面埋怨。

  「我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今天打電話到公司,陳小姐說你來了這兒開會,我便來找你。」金翡翠是不是會吱吱喳喳:「忙,也可以給我打個電話。」

  「我們去喝杯酒。」任俊銘看看表,差不多到HAPPY HOUR。

  翡翠順著他。喝酒時,他靠在椅上很舒服,但腦子裡空白,呆呆的。

  「開會真的令你那麼被倦嗎?」金翡翠關心的問。

  「唔!」

  「到運動中心做個水壓按摩。」

  「沒有那麼嚴重。」他忽然想起丘婷婷這時候補習回家,又關在房裡。

  開會,是經常的事,他怎因此而疲倦?他夜裡發噩夢,丘婷婷不理他,他情緒低落,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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