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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晚上,江紳士由瑞士打來了一個長途電話,父女閒話家常,突然,江紳士說:「我知道你很能幹,最近我們整個江氏機構都賺了錢,這證明你有足夠能力做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不過,我仍然比較喜歡你有一個英俊愛你的丈夫,和一大堆可愛的孩子。」

  「爸爸,你突然說這些話幹什麼?」

  「婚姻,是一種緣份。真正的愛情來了,抓緊它,不要讓他溜走,一個女人的青春有限,千萬不要被好勝心打垮了自己的幸福!」

  「爸爸!」海菱在撒嬌:「你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你會知道我在暗示些什麼?好好的享受你的青春,情場,商場,同樣是要競爭,明白嗎?……」

  海菱說不出一句話,她當然知道父親在說些什麼?可是,他不知道,霍亞倫已經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她還能愛誰?

  她不能把心事告訴父親,因為,她不想刺激他,雖然,她知道父親的消息非常靈通,也許,他已經知道她和霍亞倫決裂。

  誰能幫助她?誰能瞭解她此刻的心情?

  三天后,星期日,本來海菱要參加一個酒會,可是由於前一晚睡不好,沒有精神,因此她派了田伯明代表她前往參加。

  兩點鐘左右、海菱剛要吃中飯,本來,她正常吃午餐的時候是一點鐘,但是由於她胃口不好,不想吃飯,所以福嫂吩咐廚房熬粥給她吃。

  還沒有拿起匙羹,一個男僕人進來報告,一位霍夫人要見海菱,如今在門外等候。

  霍夫人?海菱敏感地想到那是霍亞倫的妻子,她對亞倫本身的事,知道得很多,但是關於他的家事,卸知道得很少,海菱手心一陣冰冷,她吩咐福嫂開了閉路電視,可是,在螢光幕上,她只看到門前一輛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卸看不見坐在車廂裡的霍夫人。

  好吧,既然已經來了一個李小晶,那末再多來一位夫人也沒有關係。

  「請她進來!」海菱推開了食具,站起來:「福嫂,午餐我不吃了!」

  「那怎麼行?」福嫂在抗議:「小姐,你已經沒有吃早餐,怎可以一直餓下去。」

  海菱搖一下頭,歎口氣,她走出大廳。

  不一會,男僕帶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她服裝華美,舉止高貴,論她的年紀,絕不可能是亞倫的妻子,她,到底是誰?

  霍夫人微笑打量著海菱:「這位一定是江董事長。我是霍亞倫的母親。」

  「原來是伯母,請坐!」海菱心內的重壓放鬆下來:「我是晚輩,請叫我的名字好了!」

  「江小姐,我想跟你談談,你能給我多少時間?」她說:「真抱歉,我甚至沒有預約。」

  「沒關係的,你喜歡跟我說話,隨便說好了,用不著顧慮到我的時間。」

  「我知道你很忙,不太打擾你嗎?」

  「不,絕不,我正在閑著呢?」海菱很高興,見到亞倫的母親,不過又有點擔心,不知道已經發生,或者將會發生什麼事?

  福嫂連忙去準備茶點招待這位貴賓。

  「那得由很久說起,我嫁進霍家,一連生了七個女兒,我也一共哭了七次,大戶人家,要是生不出兒子,家姑固然不高興,親戚也在說閒話,我記得,亞倫的祖母正要迫亞倫的爸爸娶小妾,我結果很爭氣,產下了唯一的兒子。」

  「可想而知,亞倫到來人間,多受歡迎!我和丈夫很疼愛他,不過,不單只因為他是個兒子,他實在太聰明,考試年年第一,什麼玩意兒,一學就會,他十六歲中學畢業,二十一歲大學畢業,其實他大學還未畢業,他已經利用課餘時間,幫助他爸爸處理事務,我們見他聰明,有才幹,又有頭腦,因此,他大學一畢業,他父親就把一切交給他管理,這幾年間,他無論在那一方面都很成功,江小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份,一坐下來就稱讚自己的兒子?」

  「這是事實,伯母,你請說吧!」

  「其實,亞倫也不是完全沒有缺點,聽說他很風流,有許多女朋友……」

  這時候,剛巧福嫂出來請人客吃茶點。

  海菱說:「伯母,到餐廳吃點東西好嗎?」

  霍夫人說:「謝謝。對不起,我胃口不好,吃不下。」她抱歉地向福嫂微笑,她很有教養。

  「沒關係的。伯母,你繼續說吧!」

  「亞倫從來沒有把女孩子帶回家,他也從未因私忘公,可以說,從未有一個女孩子能影晌他,他很理智,除了事業,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他自小就是這樣子,有一次他和同學打架,滿身是傷,他回來一樣笑哈哈……」

  「亞倫已經快二十八歲了,我和他爸爸,都希望他早日成家立室,可是每次說到這件事,他又是笑哈哈,他說趁年青應該多玩玩,要他談戀愛,非要到四十歲不可。我和他爸爸真怕他那遊戲人間的態度害了他,也害了我們霍家,直至半個月前,他突然告訴我們,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子,我們半信半疑,不過也很高興。」

  海菱俏臉低垂,因為霍夫人迫視著她。

  「誰知大前晚,深夜,我們都睡著了,他由外面回來,我們的男管家見他全身淌著雨水,要替他更衣,他很生氣,一掌把管家推倒在地上,雖然,亞倫驕傲自負,說話坦白得叫人受不了,可是他對下人一向很好,很少責駡,那晚他帶了很多酒進房間,他把自己關了兩天兩夜,直到昨天,我們撞門進去,看見他昏倒在床上,地上有十幾隻空酒瓶。」

  「現在他怎樣?」海菱關切的問。

  「唉!情況很差,醫生說他患了重感冒,幸好他喝了酒,不然他會患肺炎。不過,說甚麼也沒用,他不肯打針,不肯吃藥,甚至不肯吃東西。他活了快二十八年,他從未令我這樣擔心。我們一家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消極……」

  「我很卑鄙,偷看了他的日記,才知道他失戀了。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竟然對愛情這樣癡心。連我做母親的幾乎也不相信。」霍夫人抹淚:「江小姐,我今天來,求你去看看亞倫,勸他吃藥,你能幫助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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