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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你見鬼,那兒只有尊尼。」尤烈的視線又轉移到素心和子洋,他們手拖著手,子洋在她耳邊說話,十分親熱。

  尤烈從未因為自己的女朋友和別人親熱而冒火,他正好找著機會和她分手。尤烈也不會為了女孩子妒忌自己的朋友,他認為太沒有意義,反正世界上女孩子多的是。誰來了,誰走了,與他何關。

  但是,他不能忍受素心和別的男孩子攬攬抱抱,他連素心的手也沒有正式拖過。

  午餐後各人自由活動,就是不能留在客廳,因為亞國和兩個男工要佈置,晚上有個舞會。

  尤烈很想約素心談談,他擺脫了身邊的女孩子,但是柏加已經約了素心出去。

  「柏加去了哪兒?」尤烈問。

  「你沒看見柏加帶了個吉他來?」尊尼靠住圍欄,裡面有馬、有羊在散步:「他帶素心到僻靜的地方,他彈吉他,素心唱歌。」

  「有人演唱,你們為什麼不跟著去?」尤烈看見尊尼和子洋好像若無其事。

  「早上素心一直和我、尊尼在一起。」子洋說:「這段時間應該屬於柏加。」

  「有沒有更荒謬的事?」尤烈情緒混亂,歇斯底里地叫著:「你們不會吃醋,你們沒有感覺?」

  「唉!愛情是自私的,怎會不難過;不過,習慣了就能適應。如果你換了是我們,你也會默默地忍受。」

  「我不會,什麼都可以共同分享,愛情可不能。」

  「你條件好,聲音當然響。」尊尼不以為然:「誰敢碰你的女朋友,除非你把她們分配出來。你喜歡的,沒有人會與你分享;不過,從未見過你愛過任何人。」

  「但是我……」尤烈幾乎衝口而出,終於收住了嘴。他說過不會和老朋友爭李素心,他說過一輩子沒老婆也不會娶李素心,他甚至發誓永不追求李素心。

  「沒話說了吧!你命好,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痛苦。」

  「閑著無聊,我們去打球。」子洋提議說:「素心要黃昏才回來。」

  「我不去,你們帶安妮、彭瑪她們一起去,我要看看今晚的晚餐,為舞會選些唱片。」

  尤烈進屋裡去,找著亞仙:「一會兒李小姐回來,你靜靜告訴她,我不舒服,躺在床上。」

  「要是那些少爺、小姐問起呢?」

  「告訴他們我去探訪鄰居,別告訴他們我往哪邊走,小心些,別弄錯。」

  「我知道了,少爺。」

  「除了李小姐,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在房間,明白不明白?」

  「全都明白了,少爺不舒服,只想見到李小姐一個人。」

  「對,亞仙真聰明!」

  「少爺,你哪兒不舒服?」

  「笨蛋!」

  尤烈回到房間,洗了澡,換套藍白格子羊毛衣,白色羊毛襪,穿著藍短靴躺在床上。

  太無聊,差點睡著了。朦朧間,聽見有人敲門。

  「誰?」沉濁的聲音。

  「我。」輕輕的。

  「進來吧!」有氣無力。

  素心輕輕開門進來,又輕輕關上門。尤烈看見素心,暗自高興。

  素心走到床邊,彎下腰:「亞仙說你不舒服,吃午餐的時候你還是好好的。」

  「病還要找理由?」尤烈拍了拍床:「我好悶!」

  素心坐下來,按一下他的額頭:「體溫正常,是不是昨晚吃東西太多?」

  「大概是。」尤烈握住素心的手:「你陪陪我。」

  「不行啊!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孤男……」

  「孤男寡女是不是?」尤烈把她的手按在胸前:「你知道嗎?我們曾經在一張床上,互相擁抱,睡了一個晚上。」

  「你撒謊!」素心臉一變,把手抽出來:「我不會做這種事。」

  「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尤烈拼命拉住她不放:「還記得你墮馬生病嗎?你一晚不停發噩夢,你跳起來抱緊我,向我哭訴,然後你就熟睡了。我把你一放下,你又再發噩夢,結果我只好抱著你,連喂藥也只能單手工作,後來我們就相擁睡著了。」

  素心難為情得不知如何是好:「我……真該死……對不起!唉!你要笑我,儘管笑好了,都怪自己不好,怎會在人家家裡病倒,還出盡洋相。」

  「我從來沒有笑你,也沒有告訴爺爺,更不會對任何人說,連你,也是今天才知道,不是嗎?」

  「是的!」素心釋然:「謝謝你!」

  「你在睡夢中,還不斷喊我的名字,人家不明白,以為我是你的愛人。」

  「不可能,發噩夢是有的,但是絕不會叫你的名字。」

  「亞仙聽見你直叫,去通知我,我自己也聽到,不相信,是不是?好!」尤烈拖起她的手:「我們去找亞仙作證。」

  「不要!」素心用另一隻手掩住臉:「我沒有面目見人。」

  「傻瓜!這證明你心裡有我。」

  「你不希罕,而且你心裡沒有我。」

  「誰說的,你和柏加出去,我馬上不舒服要躺床。」

  「啊!原來你沒有病,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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