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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是「傑」樂團在這家知名PUB演唱的最後一天,因為下星期開始他們將要進錄音室錄製第二張的專輯。唱片公司為了打鐵趁熱,頻頻催促「傑」樂團出新專輯,不過團員卻不以為然,總認為慢工出細活才能做出一張好的唱片,也決定一年一張的出片量換取絕佳的音樂保證來回饋歌迷。但是公司老闆還是以市場需求和利潤考量,要他們趕著推出新的作品;加上他們還算新人階段,只要一不曝光就會被歌迷給遺忘。礙於這個喜新厭舊、易於淘汰的唱片市場,不得已只好妥協了;雖然加快出唱片時間,然而「傑」樂團還是希望能用心做好這一張專輯的音樂。

  「傑」樂團的鼓手小白通常是最早到表演場所的團員。他的住所離這兒最近,而且他不喜歡待在家中,情願早點來敲鑼打鼓一番,多練些拿手絕活以吸引歌迷的目光。

  小白真是人如其名,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像極了人們口中的小白臉。如果沒有見識到他那打鼓時狠勁,想必許多人憑第一眼印象即會斷定他是個女娃兒,因為私底下的他有些微的娘娘腔。

  正當小白隨著急劇的鼓聲而渾然忘我之時,忽然有人從背後將他抱個滿懷。抱住他的人將唇貼近他頸項之間,耳鬢廝磨了起來。因為這親密的動作,小白停止了打鼓,鼓棒也隨之掉落於地上。

  「哲也,別這樣,會給人撞見的。」小白試著扳開身上猶似八腳章魚的男子,卻徒勞無功而且對方愈纏愈緊,他只好放棄掙扎,靜待那人自動離開。

  「小白,你怎麼了?難道你不想我嗎?」名為哲也的男子說著一口不怎麼純正的國語,聽他的腔調像是日本人。

  「我不是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咱們到此為止,別再繼續這種不正常的關係。萬一被揭穿,我就完啦!」小白氣急敗壞地說道。

  「不會的,我們相愛沒有人會知道的。」哲也拼命搖著頭,一臉甜蜜的模樣。

  「像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跑來,又抱著我猛親,要是給人看見,我豈不是毀了。」小白扯下哲也的雙手,順便看向四周圍是否有第三者闖入休息室。

  哲也卻輕鬆地笑了笑,說:「現在時間還不到七點,而你的夥伴們要接近九點才到,所以不會有人看見了。」

  「你怎麼如此瞭解?」小白麵露驚異之色,他害怕哲也會毀掉自己似錦的前程。

  「為了一解相思之苦,我躲在暗處陪你一個多月,你卻從不曾發現我,真不公平。」哲也說話曖昧,心態也不太正常。

  小白發覺哲也不似平常,只想快些打發他離開,免得在團員面前泄了底。「你先回去,我晚點兒去找你。」

  「別急著趕我走,我們好久沒在一起了,難道你不想嗎?」說著,他動手往小白衣服裡鑽去。

  小白身形矮小清瘦,而哲也較為高大健碩,他一使力就輕而易舉地把小白推倒在休息室裡的長沙發中,於是兩人便糾纏在一塊兒了;原來小白極度抗拒且奮力掙扎,但是不到一會兒的時間就屈服於哲也溫柔的愛撫而無法自拔了。

  這時,休息室緊閉的房門竟被人打開,來人是「傑」樂團的團長兼主唱——汪傑。他看到這令人驚駭的一幕,向來比一般人鎮定的他也愣住了,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站在原地進退不得。

  面朝門口的小白看見來人後嚇出一身冷汗,用盡全力推開身上的哲也,站起身整理淩亂不堪的衣褲,臉上淨是羞慚之色。他怯怯地走向汪傑,想要解釋些什麼,但還未開口已被伸來的一隻手給阻止了。

  「從現在開始,你已非本團團員,你該得的酬勞我會派人儘快送交給你,帶著你的朋友離開吧。」汪傑毫不留情的開除了鼓手小白。

  「汪哥,我是……」

  還想開口說話的小白又硬生生的遭人給打斷了,可是這回並非汪傑。

  「喂!汪傑呀,幹嘛十萬火急地把我們叫來,害我飛車超速趕來,差點被交通大隊的給攔下來,幸好我……哇!請了脫衣秀啊?莫非我們不唱了,改行做這玩意兒啦!」一進門的就大聲嚷嚷的是「傑」樂團的貝斯手——莫盧,也是汪傑的大學同學兼死黨。

  無人來得及回答莫盧的放話,緊接著又有另一人進來插話:「莫盧,別擋路,讓我進去啊。」邵丕業推著杵在門口的莫盧,辛苦的擠進這間小斗室。

  邵丕業是「傑」樂團的鍵盤手,也是團裡的老大哥,他的演唱經驗最豐富,早期是民歌西餐廳受歡迎的歌手,曾轉戰大江南北各個民歌餐廳;後因當兵而銷聲匿跡,退伍後在唱片公司負責作曲、編曲的工作,偶爾以玩票性質到PUB賺些外快,也才能遇上汪傑和莫盧這群臭味相投的人,興起組織樂團的念頭。

  「你們這是……」邵丕業完全不瞭解現在是什麼狀況,只看一個陌生男子在穿衣服、小白低頭不語、汪傑滿臉怒容,而莫盧則像是在看好戲的樣子。

  「要是女的就好了,看他不如看我自己咧。」莫盧一副惋惜的神情,瞅著正在套褲子的哲也。

  「誰能好心一點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邵丕業還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渴望有人能幫他指點迷津。

  「我就是那好心的人,讓我來替你解惑吧。」又是莫盧的大嗓門,名字取為「莫管」,卻偏愛管人家的閒事。「咱們改行跳脫衣舞啦,老闆連教師都請來了,小白正在學呢。汪傑也在一旁認真的看,只是臉色變得很難看。」

  邵丕業實在無法相信他的話,轉而改問汪傑。「汪傑,事情不是莫盧所說的吧?你會如此氣憤想必是發生了極嚴重的事。」

  汪傑未作答前,小白便跪在邵丕業跟前,乞求的說:「邵大哥,請您幫我求求汪大哥不要趕我走。我會改,我早就跟他分手了,怎知他今天硬是找了來,而且強迫我跟他……」以下的話小白難以啟齒。

  「原來你是小白的男……不,是「女」朋友,我還以為你是個舞者耶。」莫盧指著毫無懼色的哲也,終於明白他的真實身份。

  「錄音在即,真能為了點小事而拖延出片時間嗎?」邵丕業掛心的是唱片,而非小白的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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