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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從大二那年寒假開始,她身邊就缺少這種身分的人。

  那年父母雙雙歿於一場空難,家中經濟來源頓失,之後,她的生活便被學校功課及兩至三個打工塞滿,她被學費、生活費及每月寄給老家的爺爺奶奶的錢壓得快喘不過氣。

  後來,兩位老人家相繼凋零,肩頭擔子雖輕了些,但因已習慣忙碌,便沒改變地繼續這樣下去。

  她的眼睛告訴她,赫連閻是好看的男人;經過相處後,她更瞭解這個男人的行事作風是絕對的強勢。

  在他透露亞特蘭大總公司公開徵求吉祥物後,她才真正明瞭他同時也是極富野心的男人,職位雖暫時被去,但HOMELY的一舉一動仍在他的注視範圍內,真是個愛搞障眼法的男人。

  剛強的外表將一切包裹在內適度呈現,讓他在人群中總是醒目,以致當他說喜歡她時,她的心跳當下如擂鼓狂擊,腦袋運轉的能力停擺,整個人是徹底的不敢置信,想不到高姊隨口的預言會實現……

  匆地,被她盯視的背影動了一下,祖樂樂趕緊閉上眼裝睡。

  赫連閻睜開眼,冷黑的瞳仁在適應眼前的景物後,翻身坐起。

  一夜好眠讓他感覺好像睡了很久似的。

  有良好的睡眠品質,一個好的室友的功勞自是不在話下。

  他曾經跟齊煬同房過,被他如打雷般的鼾聲吵得睡不著;而他的大學室友一入睡便夢囈連連,也曾讓他痛苦過好一陣子;幾位前女友中,睡癖不佳者亦大有人在。

  淩晨入睡後,他曾因生理需要而醒來,點亮的小燈沒將她吵醒,房內發出的只有他光腳下床走路的憲牽聲。

  去完洗手問躺回床鋪前,他藉著橘黃燈光窺視她的睡臉,她不止睡得安靜,也睡得乾淨,沒鼾聲大作、沒夢話連篇,更沒流口水或是睡姿大開,睡著後的模樣比醒時還可愛,有著不若實際年齡的天真。

  他瞄向兩床問那張小桌上的時鐘後,頓時清醒,對隔壁床的人喊道:「祖樂樂、祖樂樂,醒來了。」

  她佯裝痛苦地呻吟了聲,臉頰在被單枕頭上亂蹭一陣才揉著眼緩緩坐起。

  赫連閻抓過睡時丟在一旁的被單蓋住腹腰,遮住一早醒來的自然反應。

  「我們睡過頭了,祖樂樂。」

  「噢——」她紅唇嘟起,不情願地拉長尾音回應。都變成情侶了,哪還有人連名帶姓叫女朋友的,真沒情趣。

  黑黝黝的眼瞳笑睇著她那頭蓬亂的長髮,見她下但不馬上抓順,還用手肆虐它們,亂上加亂,讓他看了更感到好笑。

  「給你二十分梳洗,應該夠吧?」

  二十分鐘哪夠啊,上個大號她起碼就要花掉十分鐘了,而且這還是最快的唷。

  沒有異議,就是同意。赫連閻逕自決定。

  「梳洗完後,我們到外面吃早餐。」

  他們沒有事先排定今天的行程,打算隨意走走看看。

  鴨霸!「在哪碰面啦?」她意興闌珊。

  「我在門口等你。」

  在赫連閻回去隔壁房間後,她繼續發呆了幾分鐘才懶懶地推開被單下床,晃到陽臺前,伸展四肢,整個人放鬆地吸取大把豔陽後,才心滿意足地踱入浴室。

  這麼漂亮的浴室不多使用幾次,感覺亂可惜的,於是她決定先沖個早浴——其

  賈只是藉口而已。

  邊褪衣褲時,她喃喃自語,「就讓他慢慢等,他以為他在帶部隊嗅?還二十分鐘哩……」

  將頭髮全綰上頭頂用支鯊魚夾固定住,她繼續咕噥,「連個早安吻也沒,這叫什麼男朋友嘛。」她不承認這是因為自己沒有女人味的關係。

  祖樂樂打開蓮蓬頭,嘩啦啦地享受惡整赫連閻的序曲。

  赫連閻四度看腕表,現在距離約定時間已超過二十分鐘了。

  他回頭看了看門板後,決定到走道的另一端等人,站定後往下看,這個地方剛好可以俯瞰整個樓下大廳。

  這家號稱六星級的飯店,是齊煬從網路上找到的,訂房、付款也全由他執行。

  眼角餘光睞見有間房的門被打開,轉頭便看到祖樂樂探頭出來左看右看,視力極好的他,看到她在發現他人時,那一瞬間眼睛綻放出的亮彩。

  她轉回房拿包包和房間鑰匙後,大步走向他,一頭搖曳的長髮閃動著亮麗光澤,隨著她的步調飄動,抖出一波波的黑浪,看來煞是撩人。

  「赫連閻,你不是說在門口等嗎?」

  她的打扮還是那個樣子,白色無袖棉衫和黑色七分褲,昨天在墾丁大街買的一雙南洋風的夾腳涼鞋正趿在她白皙的纖足上招搖著。剛才沒敲門催她顯然是錯的,抱著幾許期待的男人在心裡不滿地咕噥著。

  在她來到身前時,赫連閻很自然接走她手裡的相機和包包。

  「墨鏡和防曬帶了嗎?」

  原來他也是很紳士的嘛。祖樂樂的眉眼霎時彎彎如新月,在他投睇來一記側目時,她將嘻皮笑臉的表情收拾乾淨。

  「帶了帶了,帽子和陽傘也都帶了。」

  「陽傘?」如果再加上披風,就是全副武裝的變態造型。

  「你笑什麼?帶著陽傘,是要備不時之需用的。」她理直氣壯地說。

  她膚色雪白,相對的缺點是較遮不住顯露在皮膚表面的斑點,如果可以,誰願意出個門帶這麼多拉裡拉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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