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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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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這裡是老太爺在世時最愛待的地方,經常會叫爺爺到這裡陪他。 老太爺盤坐室內,或是沉思、或是和爺爺一在室內、一在庭園聊些漫無邊際的話,室名仍是「玄金室」,只是物換星移,眷戀在此的主人變了,室外穿梭花間的傴僂身影也消逝了。 「一花她也……」陪著她嫁入恒藤家,總是在一旁幫著她,和她分享憂傷喜樂的好姊妹,也走了嗎? 石橋旁的倉呂波楓,是她們倆一起栽種的。 有一花的心意,也有她的期許。 「是的,奶奶她走得很安詳。」 恒藤香織哀慟泣道:「從你們離開……這麼多年來,不曾回來住過,她當然是走得……安詳……」再來是否就該換她了? 望著老人家淚水滑過臉龐,明日香啟唇欲語,但老夫人雞皮般的容顏顫抖轉劇,讓她將辯駁咽下,承攬所有過錯。 「一切都是小綠的錯,請老夫人別怪罪……」 恒藤香織拭乾眼淚,「小綠沒錯,大家都沒錯,所有錯都是我造成的。」 接連的打擊,再堅強的人也會被擊潰,恒藤香織自暴自棄的一肩攬錯,讓她不舍的蹙緊嬌眉,張口欲言,卻發現只是客人身分的她不知該說什麼。 「老夫人……」 在來見她之前:一方面因她午休未起:另一方面,是大雅耐不住餓而嚷嚷,顓叔於是先帶他們去用餐。 在他們用餐時,顓叔娓娓道出這些年,發生在本家的零碎瑣事。 離開這裡的十五載,圍牆內的許多事已經事過境遷了。 最令她難以接受的,是有情義卻不善表達的老夫人成了被眾人誤解,被孤獨包圍的激強老人。對於老夫人與大少之間的衝突,全部人一致倒戈向太少,沒人憐惜老夫人的柔軟內心。 聽得大雅眼眶紅通通:心疼起未曾謀面的老夫人,傻氣的想為姬野家的大恩人報仇。 素帕擦去眼角淚液,恒藤香織眼神堅定地望著她。「房子你留著。那原本就是我要給你的,只是請一花代收、代管。」 在淚水奪眶前,明日香俯身趴伏向榻榻米,腦後長長的麻花辮跟著垂落。「老夫人給姬野家的恩惠已經太多,若再收下……小綠窮盡一生也還不起。」 盈眶的水氣瞬即翻落,一朵朵滲入榻榻米中、情願它廉價地消失塵埃,也不願為了贏取同隋,秤斤論兩地暴在人前。 此刻,她終於明白奶奶為何非要她走這一遭的用意了。 奶奶她臨……仍惦著她不放—— 恒藤香織伸手搭在默默流淚的小綠頭上,滿眼的心疼,這孩子的心纖細如嬌蘭,若將心底的疑問問㈩口,會不會傷了她呢? 「老實告訴我,你會怪老爺當年的決定嗎?」 「不會。」是曾經,如今已淡忘了。 「將來的打算?」恒藤香織伸手將她扶起。 「大學畢業後,我就在學姊家的花甜農場幫忙,這次是向她請長假回來的,」盈盈鳳眸對上被淚水洗滌過的萃亮老眼,語調如眼波般,清冷冷的沒有一絲多餘情感。 也就是說她會再回去。這讓值藤香織蹙起眉頭,「花甜農場?那在哪裡呢?」 「富良野。」 富良野?天,在北海道,那麼的遙遠。「小綠,留下來……」話語赫然打住,別開遽然驟變的臉。 明日香也怔愣了。半晌間,兩人各自埋首情緒中,沒有開口, 待心情平復絰,叵藤香織才緩調慢道:「幾年前,一花曾經回來過,我們主僕聊著聊著,總是不自覺會將話題聊到你身上。」 勾揚的鳳眼靜瞅著老夫人,在她訴說與奶奶間的陳年往事時,明日香的心也飄向自己的過住回憶。 當年,那個男孩被送出國後不久,她也跟著離開這裡了。 先是被爺爺送去沖繩叔公家待了一年,而後被外婆接回仙台,一直到大學一年級的暑假,爺爺奶奶才允許她回去看他們,但也只是寒暑假的幾個禮拜而已,一開學,她又被趕回仙台。畢業後,便至離校不遠的北海道的學姊家工作,直到兩個月前,她才回到距離大阪不遠的東京,離那男孩較近的距離。 曾機有機會與那男孩相逢,但她退怯了。 退縮到老遠之外,沒有勇氣在得知他人將出現在學校大門時,走向他說聲,嗨。沒料到那是分別之後唯一的一次,他們處在最短的距離…… 「那一次,我們遺憾沒能多相聚幾天。小綠,如果你真的決定要回去工作的話,可不可以……晚幾天再走?」艱澀的語氣,顯示她不常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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