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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繼姊在她出院前向她告別,要一個人去中部工作,並謝謝她不追究,也謝她向父親求情,別為了這事要與小媽離婚。

  爸爸的心裡仍是懸念著過世多年的媽咪,對於小媽不曾激起過男女間的感情,而小媽對這個家無怨無悔的付出,看在和爸爸同一國的她和哥哥的眼裡,百感交集;縱然繼姊不說,她也不希望爸爸為了她流產的事而遷怒小媽。

  又是那位老先生!正打算回座等鷹匠的她,瞥到個熟悉人影。

  他斯文的外表及有禮的舉止,與受過日本教育的爺爺感覺很相似。

  外婆和那位先生在她流產後回去上班前,就開始有來往;最初時,她以為是業務往來的互動,但從英國玩回來後,秘書私下八卦說那個人時常約外婆吃午餐,就像今天這樣。

  外婆的臉頰上有兩抹宛如豆蔻少女的紅霞,她與老先生雙手交握放於桌上,才短短沒幾日,兩人似乎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交情。

  一場風暴才剛過不久,她很希望目前的寧靜能一直持續,然心頭上卻有股悶窒感揮不去。

  深呼吸幾下後,她走向那桌。「外婆,您也來這裡用餐。」不待人請,她自動坐入空的位子。

  驚訝看到她的人,金老夫人迅速放開手,尷尬結巴,「小紗……你、你和誰來?鷹匠嗎?」她向旁邊東張西望。

  「不是,是我爸爸和小媽咪,他們用完餐先走了。」她向那位老先生點點頭,甜甜的問:「這位是?」

  老先生煦煦藹笑。「靜芝,你們聊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你要記得醫生交代的。」金老夫人站起欲送他到門口。

  「不了,我還沒虛弱到需要攙扶,你坐下吧。」他順道向張綺紗說再見。

  直到人走出門,見不到人影后,金老夫人才回過頭。

  「小紗,他是……」頰上的紅霞褪去,掩不住的輕愁染上平日精明的雙眼。

  她正毫無頭緒,想找個人傾吐,小紗又願意洗耳恭聽,於是金老夫人徐徐地訴出兩人年少時的情事以及相遇後的種種……

  張綺紗吃飯心不在焉,和他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連兩人泡澡時也神遊太虛。

  為此金鷹匠非常不爽快,瞪著她足足有三分鐘,這個女人還不自覺,優遊在她個人的思緒中,氣炸他了。

  「小紗,跟我在一起還亂想別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想到蹙眉不歡。

  震耳的打雷聲拉回她飄游的神智,噘嘴抗議,「你要擦背用說的就可以了嘛,何必吼得那麼大聲,會讓奶奶以為我們兩個又吵架了。」他拿起乳牛沐浴球漂到他背後。

  他猿臂一伸,將人從背後抓放到身前。「誰跟你吵架,是你不知在想什麼,連我問你話也愛理不理的,哼,招不招?」

  「水涼了,我們起來吧。」推開他,嘩啦一聲,她自個兒從浴池站起,用浴巾裹住身體後踏出浴室。

  「喂──」金鷹匠跟著爬出浴池,一絲不掛的追上她。

  這年頭,只聽過男人吃幹抹淨,沒聽過生性害羞的女人轉性後也會如此。

  從牆面上的大片落地鏡看到他裸身奔出,她還未來得及罵他,人就被他丟到床上。

  眼前幾顆黑星突地升起又隕落,她抬起手捶他。「鷹匠,你弄暈我了。」

  他報復性的啃咬她的鼻尖。「你才弄暈我了呐,我不允許你想別的男人,只能想我。」

  鼻上雖痛,她仍是事事以他為首要。抽開裹身的浴巾,擦乾他濕淋淋的身體。

  最近他較忙,身體的抵抗力容易因睡眠不足而降低,她怕他染上感冒。

  「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擦擦擦,仍不忘隔著浴巾偷捶他,回贈咬她鼻之痛。

  拿起床沿邊放的睡衣伺候丈夫大人穿上後,她再為自己著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金鷹匠得意揚揚。

  她還是愛他勝過自己的,瞧她的動作就知曉了。

  深瞅他俊美的五官,她溫柔的說:「鷹匠,我們別搬出去好不好?」很高興她的初戀有甜美的果實,不像外婆。

  「不要,我不想每天面對老太婆。」

  停頓半晌,她才問:「鷹匠,你還記得起你的初戀情人是誰嗎?」她心底並不抱太大的期望。

  他歪著頭想半天,搖首,「太久遠的事想不起來了。」他笑了笑,親密的摟住她。「我現在只有你這一輩子的情人,哪會想去記起之前的荒唐事。」

  連第一次的女人是誰他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她是別校的女生,高一開學後的第二天下課跑來跟他告白,之後兩人就走到最近的旅館開了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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