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采威 > 沉睡千年的愛戀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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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紅雙手交握。起先她的表情還很怡然自得,時間愈久,眉心揪得愈是緊。 「怎麼了?」可兒看映紅睜開了眼,心裡沒來由的不安了起來。 「你別不說話,我要知道答案。」 「可兒……也許……我是說『也許』;也許持齡石改變了型態,被切割做了耳環或其它飾品;也許有人把金框和持齡石分開保存;也許……」還有什麼?糟了!可兒…… 「可兒,」顏子冥抱住昏倒的可兒。「怎麼會這樣?」 「我怎麼知道?」她正想問哪!怎麼變成他問她了。 江映紅跟著他們上了二樓。 顏子冥把可兒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變了型態?什麼分開保存?」 「雖然是同樣物質的東西,但是只要改變了它的形狀、顏色、大小、式樣,就不是我能力所及的範圍;換句話說,我沒辦法以我的能力取得持齡石。而可兒突然昏倒,我們必須做最壞的心理準備,因為,持齡石……可能被毀了! 」 入冬裡的黃昏,夕陽蘊涵浪漫,純白的風信子紛飛在冷風裡,湖水的蕩漾惹起了美妙動人的音樂。 曾幾何時,漫空歌舞不是她的幻想,天地任她佇留停泊;如今,夢裡是她偎著輕風的景象,伴著彩蝶嬉戲的記憶,一切都已成了過往,不復存在。唯有乘著秋千,試著再感覺那淩空的快意自由,再感覺那輕風吹撫面頰的飄然清涼。 輕挪著腳步,顏子冥從可兒身後抱起她,「冷不冷?」他們在湖畔邊的大石塊旁坐下。 「不冷。」或許是她的心冷,所以她已感覺不到身子的冷。 「今天覺得怎樣?」剪了的髮絲,又長長了不少;今天的可兒,更美了…… 「舒服多了。」可兒撒謊。今天的她,連飛的力氣也沒有,她覺得身體裡的血,流得好慢……好慢…… 「是嗎?」更顯虛弱憔悴的臉蛋。可兒的說謊技術愈來愈差了! 「公司不忙嗎?怎麼這麼早回來?」 「忙完了。」顏子冥簡略的回答。 她拖累了他!他的眼裡已看不到自信與驕傲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挫敗的迷惘。 上天為什麼要如此薄待她?她藍可兒前世犯了什麼罪惡滔天的事嗎?一千年前讓她失去了心愛的他,煎熬等候了一千年,如今又要她離開他!難道沈封冰石一千年的相思痛苦不足以彌補她前世的錯?如果不夠,她情願來生再還,即使死一千次、一萬次,她都不在乎。就是今世不能死,她還要為他生育兩個可愛淘氣的孩子,陪他們在風中跳舞,追蝴蝶,教他們畫畫、念書、彈琴……她還有好多的夢想還沒實現,她還不能死的……不能死呀…… 「為什麼不說話?在想什麼?」她的眼淚不經意的掉下來了,可兒知道嗎? 他為她拭掉了淚水,可兒才發現自己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哭泣了。 回赤山吧!藍可兒。可兒在心裡催促著自己。 留在這裡,她的心會淌血,子冥也會一天比一天更消沉失意;她一回赤山,時間的流逝會讓他淡忘這痛苦,而她也能帶著綺麗溫柔的記憶在冰穀裡等著死去。幾年後,他會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們會過著很幸福,很快樂的日子! 「子冥……讓我回赤山吧!」她不能再帶給他痛苦了!如果一切無法挽回,她寧願一個人全擔下所有的悲苦。 「小傻瓜!你沒睡飽嗎?看你,不知道在胡言亂語什麼!」顏子冥佯裝聽不懂可兒的話。 「別再強迫自己笑給我看了,你這樣我的心都碎了。別裝作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其實你很清楚我在想什麼!」可兒抓住顏子冥的雙手,用盡了力量的喊。 「你忘了吧,把我們所有的廝守承諾全忘了吧!時間會沖淡你對我的情意和失去我的痛苦,你會再找到一個比我更美、更溫柔的女人做你的妻子,你們會幸福快樂一輩子的……」 「住口,住口,不許你再說了。」是!他知道可兒在想什麼!她在想自己連累了他,耽誤了他的一生。不,他從不覺得可兒連累了他,他是這麼無怨無悔的愛著她,難道她還不明白?其實,她比誰都明白他至死不渝的愛她,所以她才自作聰明的以為一走了之,所有的痛苦悲傷都會一併讓她帶走。 「你以為你的計劃是天衣無縫嗎?你以為你只要一回到赤山,所有的情愛眷戀便告消逝了嗎?你以為我會輕而易舉的忘了我們所有的廝守承諾,相愛好幾輩子的誓言嗎?你以為我失去了你,還能若無其事歡愉自在的度過每一分每一秒嗎?你打算放棄我了,你準備毫不抵抗就向上天宣告你藍可兒豎白旗投降了是不是?」 對於顏子冥節節進逼,句句都刺進了她心窩的質問,可兒捂著耳朵呐喊:「不是,不是,不是……」 他拉下可兒的手,「那麼,把要回赤山的念頭從你的腦海裡消失,甚至不許你有要離開我的想法。」顏子冥柔聲命令著。 「子冥,你難道還不明白,我沒有多少日子了?我甚至不知道;在哪一個心醉的月夜,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我不想你再為我傷心了,你明不明白?」 顏子冥鼻頭一酸,「胡說!我們還有機會的,誰說你沒有多少日子?說不定,明天就有人把持齡石送回來了……」 「別再找理由來安慰我了。持齡石碎了,我感覺得到,它正垂死的對我呐喊:可兒,放棄對塵世的眷戀吧!我的粉碎亦代表著你生命的終止。」可兒失去理智的大喊。上回持齡石不在她的身邊,她仍舊可以感覺到它的氣流正努力的傳送給她;可是這回不一樣!她感覺不到持齡石的氣,她感覺不到啊…… 「結婚吧!」顏子冥見可兒愣住了,又重說了遍,「別再玩什麼重新追求的遊戲了,我們結婚吧!」 「我隨時都有可能死的。」可兒放棄了再做反抗。 「我不在乎。」顏子冥吻了一下可兒的淚水,他嘗到了可兒的心情——苦不堪言! 他轉而吻上可兒的唇,訴說著生生世世不悔的愛戀。天有多長!他就愛她比天長;地會多久!他就寵她比地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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