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采威 > 沉睡千年的愛戀 | 上頁 下頁
三十七


  遠望著落地窗外的一景一物,戚允霈的腦海裡,是一張抹不掉的絕色容顏,徘徊不去。

  期望可兒在身邊的念頭與日俱增。閉上眼,看見的是她炫美的笑容;睜開眼,渴冀的是她就在面前。撫琴,賞月,觀星,吟詩,對賦,評畫,那段共處無憂的日子,他回憶了千百萬次,什麼時候,她才會再為那回憶,多添上一筆……

  招待貴客的凡月宮內,燈燭熠熠華麗,不乏的是美女如雲,豔媚動人。

  趙世晨一身的端莊平凡,不同于平日的華麗高貴。此刻的他,已有一絲的不耐煩。

  千萬佳麗,容貌出眾,但至今為止,在他看來,不過是貪圖榮華,庸脂俗粉的一群淘金女罷了!

  然驚鴻一瞥,一位纖巧的女子,有意似無意的表現著不端莊的模樣,裸赤的雙足不停撥弄著夏夜的涼水。

  趙世晨遲疑著今夜是否該再繼續這結果大同小異的計劃。罷了!今日多添一分氣惱,明日便能少承受一分。

  緩緩的走近池邊,故意讓腳步聲出現在這靜寂的暗夜裡,「姑娘。」趙世晨輕聲喚著。

  就在那麼一刹那,他驚豔得無法自語。美!若天仙般脫塵不染,似精雕般巧奪天工……

  在這出水芙蓉亦不及她絕倫容貌千分之一的外表下,是否也是一顆愚蠢無知的心?

  趙世晨驚覺自己竟對她有一絲的期待,「夜深了,涉水當心著涼啊!」他滿意的瞧見她唇邊的一抹淺笑,而不是一臉的鄙夷。

  「深宮內院,為何公子您能隨意遊走?」不在乎自己在人前的失態,可兒依舊手足遊戲在這一池湖水裡。

  「在下做客於西院,恰巧經過此路,見姑娘一人戲水,深恐不慎失足,故貿然前來言勸。」她是誰家的閨女?亦或是異國的格格郡主?她的家律容得她如此不拘謹而隨興嗎?

  瞧他一身平衣清布,可兒警戒的筋骨輕鬆了不少,「公子不必為小女子憂心,您可安心離去。」只要不是太子,她對誰都能好聲好氣。

  情況好像有一點點的與眾不同哦!「姑娘遇事不如意嗎?否則為何有化不開的眉愁?」她的柔聲細語似乎悸動了他某一處感覺。

  但說無妨。「小女子不過不滿當今聖上的霸權罷了。」

  趙世晨不動聲色。好一個果敢的女子,竟在虎穴指責虎之不是,「何以見得?」

  「小女子本是待嫁之人,即將覓得好歸宿,得償所願,皇上卻不事先查明原委,便斷然下旨召小女子入宮競選太子妃,實令人左右為難,進退不是。」相信這隱密的角落,理應不會有人窺探才是,倘若有……再說吧!一切見機行事就是。

  如此大膽,她不怕隔牆有耳嗎?還是,她早有預謀,準備好了隨機應變?假使真是如此,這女子的城府就不得令人深思猜疑了。「所嫁之人為王宮貴族嗎?」

  聽她的口吻,似乎對「太子妃」這個至尊至貴的頭銜不以為然。可能嗎?多少人求了八輩子也無法如願的幸運,她竟不屑為之。

  可兒淡笑,「既非王宮,亦非貴族,但又何妨呢?兩心相契便是幸福。沒有真愛,即使他有萬貫家財,小女子也無動於心。」

  這正是他想找的女子!不求養尊處貴,但求能有相惜相憐的另一半;他以為縱使尋遍佳麗千萬,也不能找到他所希冀的女子,沒想到……

  「姑娘的想法與在下雷同,不過……倘若無金無銀,幸福又能如何?」

  「公子言重了,有手有足怎會無金無銀!」可兒輕搖著頭。

  「沒能豐衣,未能足食,又當如何?」趙世晨又問。或許是他奢侈慣了,未曾嘗過人間疾苦,故渴望能尋得解答。

  「一切平淡,就已足夠。」唯有愛情,至高無上;若無真愛,平淡卻成為怨埋上天的藉口,諸惡萬罪的元首。但她和申月,平淡就夠了!

  趙世晨笑了,「姑娘實為雅談佳友。」此刻的他,是多麼的雀躍萬分。

  「是公子不願嫌棄。」可兒淡語。

  「恕在下斗膽,能否請姑娘到寒居做客?」近水樓臺先得月,他發現自己並不想放她回去。

  見她面露難色,趙世晨又道:「姑娘無需擔心太子,同樣在宮中,芸芸美人,少姑娘一人又如何!」

  是啊!凡月宮多的是人選,或許太子在她之前便尋得佳人,她暫且回避也無不可。「那就煩勞公子了。」屆時,她便可以返回汴梁城。

  接下來的數日,太子選妃的日子,可兒都留居西院。西院繁花爭奇鬥豔,小橋流水,稀魚珍鳥,假山豐葉,無一處不詩情,無一處不畫意。

  琴房裡優美悸心的琴聲持續了良久、良久。待琴聲達高境,掌聲隨之而起。

  「藍姑娘果然一身才華洋溢,難得,難得!」趙世晨笑語。幾日下來,他發現自己已被她觸動了情意,不僅為她脫俗的容顏,也為她溫柔又時而俏皮的性子,為她並非是枯燥乏味只知享福的女子,反而替他的生活平添了無數的色彩。

  截至目前為止,她都在他一番的勸誘下,表現了她的智慧與才藝。花園裡的異種奇花,她無一不知;書房裡的名家親墨,她耳聞能詳,且習得一手妙筆好字;畫房裡千百匯自各國名翁的珍畫,她雖略懂意境,卻仍提筆揮灑自如,栩栩如生;棋房裡與他對弈,子子皆深思熟慮,巧步妙陣;工房內較詩對賦,句句意似彤雲,深奧不凡;而今琴房中,音若天籟,纖指仙樂。究竟她還有多少他未知的慧黠?

  可兒抬眼輕聲道:「小女子不過略有涉獵!」她對他並無敵意,乃因他似兄似友,全無輕薄企圖之念,又能幫助她全身而退,何嘗不好!

  不過……他渾身隱隱約約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

  他說他是宮中一位嬪妃的親人,因故暫住西院,本身是一位行走江湖的商賈。照他說話的表情一派正經,不疾不徐,完全不像撒謊;或許是她太敏感緊張了,便任意將周遭的人都想成是太子的耳目。

  「藍姑娘真的是太謙虛了。」她在懷疑什麼?她此刻的眼神正暗地裡掃視著他,他露出破綻了嗎?不,他敢說自己掩飾的相當好,甚至他無時無刻都注意自己可否有表現出平日不可一世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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