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咖啡睡不著(36)_采蒔

三十六

　　一整天，不管在茶水間或者是廁所裡頭，鄭吟舟不斷地聽見各式各樣的傳聞，她起先是充耳不聞，然後慢慢地，她的心開始浮動了起來……

　　直到下班前，她都沒看見尉以鈞進入辦公室，她漸漸有了心痛的感覺。

　　「吟舟，阿達上個月業績做第一名，他今天晚上要請我們去唱歌，你要不要一起去？」下班時，魏娟娟特意過來邀她。

　　大家都說鄭吟舟被尉以鈞拋棄了，魏娟娟不希望她因此受到任何的打擊，所以故意找個藉口約她出去散散心。

　　「好啊！我們好久沒去唱歌了。」鄭吟舟裝作若無其事。

　　「那麼你跟我一起坐葉經理的車。」魏娟娟拉著她走出辦公室。

　　不料，她們還沒走出公司大門，就碰巧遇見迎面走過來的尉以鈞和張晴。鄭吟舟頓時感到心頭一陣針刺般的痛，可她還是維持住慣有的笑容。

　　「你要去哪裡？」尉以鈞擋住她的去路。

　　「阿達請唱歌，娟娟邀我一起去。」鄭吟舟的語氣顯得很平常。

　　雖然尉以鈞不是故意要做給她看，可當她看見他和張晴走在一起，竟然能夠表現得無動於衷、還高高興興地說要和阿達他們去唱歌，尉以鈞頓時覺得胸口好悶。

　　「你早點回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他也不好說什麼。

　　鄭吟舟心上雖然很不舒服，可她還是笑著說：「下了班，你就管不到我了。」

　　「尉經理要不要一起去？」魏娟娟看了張晴一眼，故意這麼問。

　　「不了……」尉以鈞表情有點尷尬。「我還有事。」

　　「那麼，我們先走了。」魏娟娟拉著鄭吟舟就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發，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進包廂後，肚子餓的，就拼命去找食物來填飽肚子；怕搶不到麥克風的，則是拼命點歌。

　　很快地，第一首歌的前奏響起，是陳雷的「癡情男兒」。

　　「偶的，偶的。」張主任忙搶麥克風。

　　「想著目屎撥袂離，愛人仔變心也無通知，啊——害我險險一時想不開……」

　　「砰！砰！砰！」他才不過起個頭而已，大家就拼命地找東西K他！

　　「偶唱的粉好聽，你們為什麼要K偶？」張主任被K得莫名其妙。

　　「卡、卡、卡……」這個白目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唱這種歌？魏娟娟氣得卡掉他的歌。

　　「喂！偶還沒唱完啊！」張主任十分扼腕。

　　不顧他的抗議，下一首歌的前奏接著響起。

　　「我的。」

　　阿達很優雅地接過麥克風，扯開喉嚨唱著：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你無怨無悔地愛著那個人……」(詞：小蟲)

　　「卡卡卡……」魏娟娟又急著卡掉他的歌，罵道：「你沒歌可唱了嗎？要不要我幫你點一首『哥哥爸爸真偉大』？」

　　這樣也不行喔？原本唱的很投入的阿達，立刻滿臉黑線。

　　第三首歌是葉鵬點的「流浪到淡水」，他戰戰兢兢地接過麥克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這次不會被「卡」歌。

　　「有緣——無緣——大家來做夥，燒酒喝一杯，呼幹啦——呼幹啦——捍著風琴提著吉他，雙人牽作夥，為著生活流浪到淡水……」

　　呼！好哩家在，到目前為止都還好！他有驚無險地拍拍胸脯，繼續唱……

　　「想起故鄉心愛的人，敢情用這厚，才知影癡情是第一憨的人……」(詞：陳明章)

　　熒幕上的畫面瞬間消失了……

　　葉鵬也掛著滿臉的黑線，只見魏娟娟氣得直瞪眼，她真想拿著麥克風向大家宣佈——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點這種有關失戀的歌？

　　緊接著熒幕上又出現「就此分手」四個字，那個點歌的人很識趣地：「嘿嘿嘿……」便自動「卡」掉。

　　於是，鄭吟舟終於懂了，大家都認為她被尉以鈞拋棄，原本想找她出來開開心，沒想到反而弄得大家都很尷尬。

　　「我有事先走了，你們繼續唱。」她站起身，不想影響他們唱歌的心情。

　　「吟舟，別這樣，大家都希望你開開心心的……」魏娟娟有些尷尬地拉住她。

　　「我知道你們的好意，你們盡情的唱吧！不要再因為我『卡』歌了。」讓她好難堪。

　　鄭吟舟拿著包包，在大家錯愕的注視下，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

　　其實，她明明就很傷心、很難過，她沒辦法再繼續假裝沒發生什麼事。

　　尉以鈞和張晴看起來就是那麼登對，她拿什麼跟張晴比？就算尉以鈞和張晴真的複合，她也不會感到意外的。

　　「我陪你回去！」魏娟娟追出來拉住她。

　　「不要！你不要管我。」鄭吟舟推開她的手，眼淚嘩啦嘩啦地掉下來。

　　「你真的很喜歡他對不對？」鄭吟舟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對尉以鈞的感情，可魏娟娟看得出她早已經陷進去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張晴回來了，他不會再需要她了吧？

　　她的存在只是填補他的空虛，她早就明白自己一點都不適合他，可為什麼她還要對他放下感情呢？

　　她真的好傻、好傻啊！

　　晚上十點多，鄭吟舟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下熒幕，是尉以鈞。

　　「他還想怎樣？」她生氣地關掉手機，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不想再受他的撩撥，她決定要好好地過日子。

　　鑽進被子裡，打算大睡一覺，不要再想他了。

　　可她在被子底下翻來覆去，心情始終無法真正平靜，於是，她忿怒地扯開被子，破口大駡：「尉以鈞你這個大豬頭！我恨死你了！」

　　她發現自己已經陷得好深，深到她無法再若無其事地面對他。

　　如果，尉以鈞和張晴真的複合，她該怎麼辦？她還能夠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在他身邊當助理嗎？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但是，隔天鄭吟舟還是照常去上班，因為她不想讓人家看她的笑話，以為尉以鈞變心她日子就過不下去。

　　她更要讓他明白，沒有他，她照常過得很開心，不是非要他不可！哼！

　　可惡的是，尉以鈞竟然請假，一整天都沒有進公司，也沒有再打電話給她。而且只要她一走出辦公室，大家就用一種非常同情的眼光看著她，卻沒人敢開口安慰她，這讓她感覺非常不舒服。

　　她就這樣很不是滋味地過了一整天，直到下班回家後，尉以鈞竟然出現在她家門口。

　　她真的好驚呀！

　　可他一句話都沒說，就將她拉進自己的車子裡，一雙眼直勾勾地瞅著她。她感覺到他莫名其妙的注視，先是不想理會，但五分鐘過去了，他還是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她，她開始火大了。

　　「你到底想怎樣啊？」她抬起頭，沒好氣地問。

　　「我在看你究竟可以憋多久不說話。」他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很有趣嗎？」她忍不住對他大吼。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反問她：

　　「你不問我和張晴的事嗎？」他本來打算明天到公司再向她解釋，可魏娟娟下午打了一通電話給他，他才知道公司裡已經將他和張晴的事傳得很離譜，他相信鄭吟舟已經聽了不少流言，所以他才不放心，特地趕過來，沒想到她還挺沉著的。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