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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美矣:大小由之。有所不行,知知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小柱子很流利地背誦完畢。

  自從小柱子來學堂上課後,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傻子,他就特別用功讀書,不但經常獲得先生的贊許,也讓那些之前嘲笑他的孩子們全都對他刮目相看。

  「很好!」慕容燁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小黑,接下來換你把子日:『君子食無求飽……』背誦一遍。」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甚於言……甚於言……』小黑想了好久,就是想不起下一句是什麼。

  「回去沒用功複習喔!I慕容燁皺眉道:「下課後,罰寫二十遍,讓我檢查過後才可以回家。」

  「罰寫二十遍啊……」小黑垂下頭,一臉沮喪地道:「我連筆都握不好,爹還說我寫的宇就像田裡的蚯蚓似的……」

  「哈哈哈……」所有的孩子當場哄堂大笑。

  「嘻嘻嘻……」在窗外站了好一會兒的紀暖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從慕容燁在天樂園設立這所學堂後,她只要一有空,就跑過來「旁聽」,每一回,她都被他講課時那專注的神情給迷住了。

  「紀姐姐來了!」孩子們聽見她的笑聲,立即大聲地嚷著。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幾個年紀較大的孩子頑皮地朗誦著《詩經》裡的句子。

  「先生,您什麼時候要娶紀姐姐回家呀?」其中一個孩子忍不住問。

  「快了!快了!」慕容烽深情款款地望向窗外的她。

  紀暖暖雙頰一熱,羞得轉身就要走。

  怎知,她才回過頭,就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那雙高深莫測的眼正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

  她遲疑了片刻,才走上前,笑著問:「這位大爺,您有什麼事嗎?」

  中年男子認真地將她打量一逼後,就微微地揚起嘴角,柔聲問:「你就是紀暖暖?」

  「我是。」紀暖暖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大爺您認識我?」

  中年男子輕輕地歎口氣,苦笑道:「我是第一次見到你,不過……我來此之前就聽過你的名字了。」

  「哦?」紀暖暖覺得這個男人感覺上很精明、很貴氣,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她不禁要想,她曾經見過他嗎?

  「我到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燁兒會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放棄富貴的生活,堅持要搬到這個小鎮居住了。」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啊?」紀暖暖嚇了好大一跳。

  原來……原來這個人就是……慕容嘩的爹呀!

  「慕容伯伯請用茶。」

  紀暖暖帶慕容貴回到酒館裡,替他斟上一杯茶。

  「謝謝。」慕容貴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小口,接著就笑著說:「這茶口感還不錯,不過,既然這裡開的是酒館,紀姑娘何不拿貴店的招牌酒來讓我品嘗一下?」

  「真不好意思!請慕容伯伯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去取一壺酒來。」紀暖暖站起身,隨即往酒窖走去。

  其實,她現在的心情是十分忐忑的,就算慕容嘩的父親表現得十分和善、親切,她還是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自從三個月前,慕容燁突然搬到這裡居住之後,他對金華城的一切隻字不提,她也不便開口問他。

  如今,他爹突然找到這裡來,而且,一開口就叫出她的名字,她才知道慕容燁已經跟他爹提過她了。

  就不知他爹今天專程來這個小鎮,單純只是為了采視自己的兒子,還是另有什麼目的?

  當然,她現在最憂心的是,慕容伯伯若開口向她要回自己的兒子時,她又該怎麼應對?

  紀暖暖就這樣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舀了一壺桂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才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慕容伯伯,這是我們紀家祖傳的桂泉酒,您嘗看看順不順口?」紀暖暖落座後,立即幫他斟了一杯。

  慕容貴端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小口後,他就閉起眼,似乎很用心地品嘗那酒中的滋味,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張開眼。

  就在這一剎那間,紀暖暖意外地看見他眼底閃過一抹淚光,為了避免尷尬,她只好裝作視而不見。

  「這酒您喝得還習慣吧?」

  幕容貴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半晌後,才緩緩地開口問:「這是你親手釀造的嗎?」

  聞言,紀暖暖不禁要暗歎:真不愧是父子,在喝過她親手釀造的桂泉酒後,竟不謀而臺地問了同樣的問題。

  「沒錯!這桂泉酒是我用我們紀家祖傳的秘方釀造的。」不知慕容伯伯接著會不會問她,這酒是不是聽著琴聲釀造出來的?

  沒想到,他竟神色凝重地看著她,道:「這酒讓我想起一個人……一個早已經離開我,卻讓我永遠無法忘懷的女人……」

  那女人就是慕容燁的母親吧?紀暖暖心中暗忖著。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慕容貴才又感傷地道:「我知道嘩兒到現在還無法接受他母親已經去世的事實……他心裡一直恨著我,恨我沒有好奸照顧他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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