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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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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慶?」曦寧抬起頭,見香兒一點兒也不怕這聲音。 「是啊,今天是貝勒爺迎娶若蘭格格的好日子,吉時到了,當然大燃鞭炮——」說到這兒,香兒忽地止了口,手捂上自己的嘴倒吸了口氣。在曦甯姑娘面前不該提這些個事兒的…… 「好日子?」雖然香兒說的話她泰半不懂,可這「好日子」三字她還是懂得的,因為有個「好」字嘛!既然是因為好日子而燃的鞭炮,那就不該怕嘍? 「嗯。」香兒回答得有些心虛,為難地抬起眼看著曦寧,正在等她掉淚;可奇怪的是,她竟沒有一絲難過的模樣,反而顯得不害怕,且有些開心了。 怎麼這麼奇怪? 「曦甯姑娘,你不難過?」香兒怪問。 「難過?為什麼?這不是祈燁的『好日子』嗎?我該替他開心才是,不是嗎?」曦甯一派天真地道,完全不明白哪裡需要難過。 這真問倒香兒了。 貝勒爺交代過要她好好兒伺候曦甯姑娘,可這曦甯姑娘卻一點兒主子的架式也沒,每件事都自己來,問她需要什麼都說不需要,吃得也少,好似一整天靜坐著也不覺無聊。這些個事也都還不打緊,最讓香兒驚訝的是,這曦甯姑娘仿佛那三歲娃兒般單純,一堆平常人該懂得的事兒她全不懂得,所以現在說她不曉得鞭炮為何物,香兒倒也不太驚訝了。 只是她真正想弄明白的是:究竟這曦甯姑娘同貝勒爺是什麼關係? 當她見到曦甯姑娘的第一眼時,簡直是驚為天人!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哪個女人能美成這副模樣,不僅皮膚水皙透嫩,那一雙靈透的眼眸更是令人移不開眼!能伺候這樣美的人兒,香兒是打從心底高興。 一開始她一直認為這曦甯姑娘可算是貝勒爺的侍妾,可每回貝勒爺來時總帶著一疊奏章,就只在書齋裡批閱奏摺,而曦甯姑娘也只是靜靜坐在一旁,兩人什麼動作也沒有。她從前沒進豫親王府做事時曾待過另一個京官的府邸,那老爺就完全不一樣了,三妻四妾的不說,就是哪個丫環生得稍好些就有可能被染指,哪有辦法像貝勒爺這樣面對著像曦甯姑娘這種天姿絕色而穩坐不動的? 「曦甯姑娘,我可不可以問你件事兒?」香兒有些吞吐道。做下人的實在不該打探主子的事兒,可她就是忍不住,況且她相信這曦甯姑娘是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你同貝勒爺是什麼關係呀?」 「什麼關係?」她同祈燁算是什麼關係呢?那個「劉管事」也曾問過她同樣的問題,那時她回答是「侍妾」,可後來祈燁出現時好像非常生氣,大概是她說錯了什麼吧,所以……「我不曉得。」曦寧輕輕地搖頭。 「不曉得?」香兒驚訝極了。 貝勒爺不會只是帶了這麼個傾城絕姿回書齋供著吧?可就她長久做使喚丫頭所培養出的銳利觀察力看來,這兩人分明透著怪。貝勒爺批奏摺時,曦甯姑娘總靜靜地看著他;可當曦甯姑娘沒看著他時,他卻又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神情像是思考,可又似乎還含著其他什麼東西在裡頭……只怪她年紀太輕,還看不出那是些什麼,若換做有經驗的嬤嬤,可能早看出來了。 「那……貝勒爺有沒有同你『那個』……」香兒忽地想到,這曦甯姑娘說話本來就怪,說不定她根本還聽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裡!不如問得稍露骨些也無妨。 「『那個』?」曦根本聽不懂,只微顰了顰眉。什麼「這個那個」的呀? 「就是……」好,那她就說得明白些好了!香兒附上曦甯的耳朵,開始她冗長的敘述。 新婚之夜,祈燁臉上卻沒半點喜氣,只是一派的嚴肅。迎娶若蘭格格並非他所願,但聖意不可違,皇上指婚豈有不從之理? 雖貴為貝勒,世上卻還有許多事不是自己所能掌控。 祈燁拖延著時間未進新房,雖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但這千金他寧可不要。他慢踱至新房門口,望見屋內透出豔紅的燭光,心底想起的卻是待在書齋的那個小人兒。 沒推開新房的門,他轉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貝……貝勒爺!?」香兒在書齋外看見一個人影,想看清什麼人這樣晚了還來貝勒爺的書齋,可待定睛一瞧,卻是祈燁貝勒!這真讓她大吃一驚,今個兒不是貝勒爺新婚之夜嗎?「貝勒爺吉祥!」她趕緊福了福身,一時的驚詫讓她差點兒忘了行禮。 「曦寧呢?」 「曦甯姑娘已睡下了。」 祈燁繞過香兒,直接就往屋內走去。 待祈燁進房好一陣後,香兒仍望向書齋合上的門呆愣著。不知道怎麼有人會在新婚之夜不上新房卻來書齋?當然她曉得這「書齋」不只是「書齋」,還是曦甯姑娘住的地方。雖然曦甯姑娘說不曉得她與貝勒爺是什麼關係,但他們的確發生了男女之事是事實,可最奇怪的是,曦寧竟不懂什麼是男女之事! 白天她問曦甯姑娘是否和貝勒爺有「關係」時,曦甯姑娘竟完全聽不懂,非得她講得十分露骨曖昧,她才火紅了臉蛋恍然大悟起來。可為何貝勒爺之後都不碰她了呢?莫非是為了要迎娶若蘭格格的緣故?可若如此,貝勒爺又怎會揀在今日這特殊的日子上這兒來?平時貝勒爺也從未關過書齋的門,今日倒關得緊……這又是? 唉!她這簡單的腦袋瓜子就算想破了,恐怕也猜不出這些爺兒們在想些什麼了,就像她連看來最單純的曦甯姑娘在想些什麼都弄不懂了,更何況是貝勒爺? 在書齋裡,祈燁沒有吵醒曦寧的意思,只是無聲地走到床旁,看著她沉睡的容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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