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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將來……他們是沒有將來可言的,只除非——

  若蘭的心驀地狂跳。只除非,她不要這皇格格的身份頭銜!

  但……她若如此做,不只是她自己,就連昊霆也得終生和她一塊兒躲追兵,甚至他的家人也會慘遭連累。

  可以這樣嗎?

  她多想就這麼拋了皇格格的身份,又這太自私!如此做,也對不起打小就萬分寵疼自己的皇阿瑪及皇額娘。

  「將來,是很遙遠的事。」她別開眼,立刻打消了剛萌生的念頭。那種癡想,只徒增痛苦!

  看著她,昊霆笑了,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

  「你不適合多愁善感,現在你只消相信我所說過的話,然後隨我回京。」雖然這樣的若蘭也美得撩撥人心,但他更喜歡見她活活潑潑的靈精樣兒。

  「別這麼自信,你說要我的心,可心卻還在我身上;沒得到我的心,說什麼都是空話。」若蘭閃開身,也躲開昊霆摩著她臉龐的大掌。

  她該如何抗拒這份柔情?她只覺得自己不斷在陷落,就連看見索德穗對兄長表現的情誼都會心疼……

  心疼!?

  劃過心房的這兩個字又狠狠戮了若蘭一下。

  原來,那陣心悶是一種疼……

  「我會得到的。」

  「不可能,一回京我就立刻是個格格,到時我就得回我夫君的身旁,只有他的血統身份才配得過我——唔……」話未落,最後的聲息就被淹沒在一個掠奪的吻裡。

  「我說過,你沒有必要一再刻意激怒我,不會再奏效了。」昊霆吮吻了她的唇舌後冷道。雖他這麼說,但緊鎖住若蘭的臂膀還是隱透著力道,冷冷地含著威脅。

  「你……你說過沒我的允許不會侵犯我。」若蘭任他摟在懷中,咬住下唇道。他的氣息還滯留在她唇畔,同樣那麼狂狷而霸道。

  「小傢伙,你顯然誤會了我所謂「侵犯」的意思。」昊霆用手指畫過她粉豔的唇際。「男人,可沒這麼好打發。」

  昊霆的話使若蘭呼吸不穩起來,她立刻掙推開他的環鎖。

  「我不是刻意激怒你,你夠聰明的話,就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話!」若蘭退至窗櫺邊才重提被打斷的話。

  「別小看了要你的男人。」昊霆支起她的下頷,以迫人的眼鎖住她。「現在,你換到我房間去,德穗尚需休養,今晚你和她一起睡,明早我們就啟程回京。」

  回京的腳步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若蘭單人騎一匹小馬,這是離開揚州城時昊霆為她買下的;至於德穗,則因她深受閨秀教育,對她來說,女子騎馬是不合禮教也過於野蠻的行為,所以自小就從未騎過馬,因此只能與昊霆共乘一騎。

  雖是相同的身形,但相較之下,兩人的相異處只是益發明顯。

  德穗身子似乎很弱,在馬上稍久就覺顛簸得厲害,非得下馬休息才行;因此,此番行程雖比步行快,但與來時昊霆那疾馳的作風則是天差地別。

  看著,若蘭只覺得昊霆果然十分疼愛自己的妹妹,這與他面對自己時那又冷又狂的態度根本是兩回事。而這果然也印證了她從前的想法:男人總喜歡柔順乖巧的女子,像她這般不羈的心性,是絕對無法同像德穗這樣的女子爭搏男人的眷寵。

  那麼,他又為何非得要奪得她的心?

  只是有趣嗎?的確,看慣了像德穗這般的閨秀,見到她時一定會覺得新鮮有趣,並且她也不似一般女子柔巧聽話,他自然會想征服她。但那也僅止於有趣而已……

  原本她絕不會這麼想的,但見到此情此景,要不這麼想也難。

  若蘭一人靜想著,卻沒留意一道火炙的目光從未自她身上移開,一直緊盯著她過分沉靜的容顏。

  昊霆眼光一直緊隨若蘭,自從她的身份讓他揭穿後她就不笑了,整個人沉靜下來,而在見到德穗後,她仿佛又更顯深沉,有些鬱鬱寡歡。

  他曉得聰敏如她,一定覺察到了德穗對自己的依戀。

  自在揚州相逢開始,德穗一路上總緊緊跟在他周身,用眼光、用行動、用言語一再暗示表達自己的心意,不斷盼著他的回應。而他之所以順著德穗,除了因她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之外,私心裡,他是在觀察若蘭的反應。

  她,在意嗎?

  雖然他一再以叫她不必費心激怒自己為由,阻斷她說些要回自己丈夫身邊的話,但事實上,那些話的確實實在在地激怒了他。

  如果單只是兩人此時身份沒有交集點的問題,那他一點也不在意;這些,都構不成問題。可是,如果她的心真不在自己身上、真是得不到的呢?

  他雖自信必得她的心,但——

  昊霆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若蘭漂亮的側臉,她長長的眼睫低垂著,那平時跋扈而精靈古怪的眸子半掩,染著微微的輕愁……

  因著這淡染愁雲的面容,他心中又是一凜。

  她無時無刻不在改變,從初見時的刁鑽跋扈、取巧耍賴而至後來愈顯的靈敏聰慧,在在入侵了他的心,直到他發現時,已深陷在她無心所設的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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