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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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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霆沿著瘦西湖走至一座莊嚴清幽的古寺前。一別于揚州的繁華,寺周圍悄然靜闐,仰首只見寺門前一個橫匾,上提「西寧寺」三字。 他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舉步向裡走去,正好碰上一個小沙彌。 「小師父,請問貴寺住持在嗎?」 「住持師父在正殿。」小沙彌指了指正殿的方向。 昊霆向小沙彌微一頷首以示謝意,就直往正殿行去。才至殿門前,就聽到幽靜中傳來十分沉穩的木魚聲,他輕聲跨進殿內,直等老和尚誦經聲自然停止。 「施主夜訪,不知有何要事?」老和尚放下木魚,轉身面向昊霆。 昊霆心中微微一驚,他武功內力深厚,想不到老和尚竟能察覺到他在身後。只見老和尚慈眉善目,眉毛長而潔白,一望即知是修行甚深的智者,只是不知他是否即是十七年前那同一個住持。 「深夜打擾住持,晚輩的確有事想請教。冒昧一問,不知您在西寧寺任住持有多少年了?」 「老衲在西寧寺修行已四十多載,不知施主想問些什麼?」 「十七年前,住持是否曾將一女嬰贈與一對路經揚州的夫婦?」 老和尚寧靜的眼中閃著光芒,不語,只注視著昊霆。 「我是那對夫婦的兒子,是那女嬰的兄長。」十七年前,他的父母旅經揚州,至西寧寺上香時住持贈與他們一名女嬰,也就是德穗;十七年後,德穗卻留書說要回揚州尋自己的生身父母。 「是有此事,不知施主今日所為何來?」 「我妹妹,就是當年的女嬰,留書說要尋自己的生身父母就離家了,我想她會來找您。不知您可曾見過她、是否曉得她的身世?還望住持告知。」 老住持幽深的目光靜靜地看著昊霆,然後回想似地緩道:「十七年前黃河犯大水,許多難民擁入揚州城。一日清晨老納聽見了微弱的嬰孩低泣聲,循聲就在寺門口發現了一名裹著粗布的女嬰,大概是難民養不起嬰兒才將她棄至寺門口。老衲養了她一段時日,後來遇上了索施主夫婦,才讓他們領了去。其餘,老納一概不知。」 「聽住持的意思,是還未見過舍妹?」 「不,老納見過她了,也告知了相同的話。」 「德穗來過了?」昊霆詫道,想不到德穗腳程不慢,而這也代表著她平安到達了揚州。 「又走了。」 「走了?什麼時候的事?您曉得她上哪兒去了?」 「索小姐是今晨來到本寺的,離去時,老衲未曾問她此行何去。」 昊霆望著老和尚,他有著出家人不問世事的態度,想來是無法再得知什麼了,不過曉得德穗的確平安抵達揚州城,卻是件上好的消息。 「攪擾師父清修,晚輩告辭了。」說著,昊霆轉身即欲離去。 「施主請等等,老衲有句話還請施主帶與索小姐。」老住持喊住了昊霆。 「師父請講。」 「世間俗事,請索小姐想開些,勿行極端。」 昊霆再度深深與這位眼神中充滿睿智的老者對望,微頷首後就離去了。 今晨嗎?在得知自己是棄兒後,德穗上哪兒去了?如果沒有耽擱行程,他早該到了揚州,也就可以順利攔截到德穗。 到這兒,昊霆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讓他行程遲緩的跋扈小傢伙—— 她屬於別的男人的事實,的的確確激怒了他,今天他首次嘗到失控的滋味。 她既嫁了人,怎麼又能這麼自在地到處遊玩?她究竟是什麼人,而他又該拿她如何是好? 知道她已為人妻的身份後,本不該繼續讓她留在身邊,無論如何都該將她送回,但私心裡,他竟不願!只要一想起應該送她回去、送回擁有她的男人身旁,他渾身就燃起瘋狂的妒意! 該拿她如何是好?該拿心頭這份難抑的情緒如何是好? 「哥——」一聲清亮的喊聲劃破清寂的夜空,一個纖巧柔婉的小小身形忽地自黑暗中竄出,撲進昊霆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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