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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她現在是毫無所謂的了,以前是事業為重,現在嘛!家庭為重!她也不知道,何時她的觀念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會獨自終老。因為她不認為「丈夫」可以在她生命中充當怎樣的角色,事業上,她是人人口中的女強人,事業正如日中天,根本不需要丈夫來扶持,生活上嘛.她是放任自我慣了,從不看別人臉色,也不在乎別人感受,如果無端端多了個叫「丈夫」的男人介入她的生活,那她豈不是處處受約束、時時受禁錮?聰明如她,又怎麼會花心思找罪受。

  但事實往往就這麼出人意料,偏偏讓她碰上他,讓她為他沉迷。自此她便發覺,女人的肩膀無論有多寬,也不及男人的靠起來舒服;無論女人懷裡有多溫暖,也不及男人有安全感。男人有著天生比女人優越的條件,令女人拜倒在他們的西裝褲下。

  有他在身側,她會不自覺地表現出女兒嬌態.要他寵、要他哄。就像現在,她整個人窩在他懷裡,享受著他的輕憐淺撫,傾聽著他的輕聲細語,感受著醉人的溫馨——

  原來生活是可以這般幸福的。

  為了這次工作,公司專門成立一個特別小組,協助於信工作,可見,公司對今次的計劃是相當重視的。為了工作方便和節省時間,於信乾脆把臥室搬到辦公室,終日埋頭苦幹,與那些資料奮戰到廢寢忘食的地步.由此證明了他口中所說的「盡力」不是一句空話。

  足足兩個星期,文晴沒有在家見到他一面,在公司見到他只來得及打聲招呼,擦身而過。這一秒,心中有著千言萬語要對他傾訴,下一秒又想起他匆忙的身影和氣也喘不過來的樣子。於是硬把心中的話往肚子裡吞,縷縷的深情就化作那道道目光,糾纏著他的身影。

  從沒有想過,一向獨立的自己也會如此依賴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相識不到數日的人;亦從來沒有想過一向自命清高的自己,也成了「天地會」的一員——以男人為天、以男人為地……

  倘若先前她對他的感情還抱有一丁點的懷疑,那麼,現在她可以給予絕對的肯定。

  一十月後,評估報告終於完成,上交到文遠揚的手上,文晴終於可以撥開雲霧見青天了,心情頓時飛揚起來,心裡已開始暗暗盤算來臨的假日怎樣安排,豈料第二天,文遠揚突然召開緊急會議,宣佈由明天開始將致力開拓美國的電信市場,委任於信全權代理,在一個月後,於信便要遠赴美國準備一切事務。

  一切就是來得如此的突然,轟得人措手不及,文晴猶如在雲端被人重重摔下,整個人快要散架。

  她還未曾好好地看過他,抱過他,她甚至還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她還未曾將這個月來她受的委屈告訴他——…

  他說過等她的頭髮長了,就幫她編兩個辮子,他說過,這個聖誕節會做聖誕大餐給她吃,他還說……

  他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一切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發生了,弄得滿目狼藉,叫人無法收拾。

  夜深,四周早已萬簌俱靜,但文晴的住所內依然燈火通明。

  文晴一出臥室便看見於信站在書櫃前收拾他的寶貝書。

  「你準備了多少個行李箱?」

  文晴問著仍拼命往行李箱裡塞書的於信。「兩個吧。」還未等於信回答,文晴便搶先答了,「那你拼命往箱裡裝書,你的行李呢?全部不要了?」

  「是呀!我一時都給忘了,怎麼辦呢?我又很想帶這些書過去。」於信一邊搔著頭一邊嘀咕,看了也好笑。

  「我早知道會這樣的!」文晴沒好氣地斥了一句,「我早把行李收拾好了,靠你自己呀!恐怕到了美國才發現原來沒帶自己應帶的東西,不該帶的東西卻帶了三大箱。」

  「你明知道我嗜書如命,你就別取笑我了。」

  「難道在你生命裡就只有這些毫無生命的書嗎?」文晴踱到書櫃前,也幫忙裝書。

  「當然不是,你比它們重要千倍,萬倍。記住,有空就回家吃飯,多陪陪媽,最重要的是多注意身體。」

  「該注童身體的應該是你,你是做起事來就什麼都不顧的大忙人。」文晴不甘示弱的回嘴博得一記敲打。

  「哪有妹妹教訓哥哥的?」

  妹妹?哥哥?

  文晴一下子僵直,不知該如何反應。

  「唉!終於大功告成。」於信拍拍手,「好了,夜了,快去唾吧,明天還要上班。」

  文晴依舊一動不動地杵在他面前,目光緊緊地鎖著他。怎麼會?在他眼中,她竟看不出分毫的不舍。

  「怎麼了?」

  于信不解文晴突如其來的奇怪舉動,她一步步地靠向自己,最後用雙手緊緊地圈著他,埋在他懷裡。

  為何在他眼中,她看到的不是感傷、依戀……而是興奮,希冀,是她看錯了嗎?

  「我捨不得你!」

  文晴聲音低啞,如泣如訴,蒙上了淡淡水氣的眼陣怔怔地望著他,試圖在他身上找出一些異樣的情緒,但——

  「傻瓜!幾年而已,我又不是去了不回來。」

  對,只是幾年而已,但對於一個每時每刻都思念的人來說,卻漫長得幾乎遙不可及。

  文晴放開環著他的雙手,驀然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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