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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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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踏入寺前廣場起,她們倆就吸引眾人的目光,很美很美的一對佳人兒,思卿嬌貴華麗,琥珀清秀靈黠,有光棍兒遊手想趨前搭訕,占點便宜或討些施捨,都被眾多護衛格開。 思卿興致高昂,從大殿一路逛到後面的廂房跨院,說是要看池裡的烏龜,她喜歡看寺廟裡的烏龜,邊走邊嘰哩外啦的拉著琥珀講話。 琥珀不回話。 「啊!琥珀,我今天頭犯疼,大概風吹多了,我到後邊廂房喝喝茶,休想一下,你先在這兒看魚等我啊,我馬上回來啊!」思卿匆忙交代完,便急急往後頭走去。 琥珀無奈地看著思卿像一陣風般離去,她這個主子兼好友總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沒個定性。 她扯直了身上月牙白的上衣,拂拂格裙下擺,這些年來,她刻意不打扮,就是不要讓別人注意她。自從沈敬懦離開應天府,她也沒了打扮的心情,所以她平日就刻意選些老氣的衣衫穿,使她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紀成熟多。 琥珀獨自坐在水池邊,看著池中的烏龜慢慢地爬上石頭曬太陽,幾隻擠在一起,有時石塊大小,烏龜太多,便有些烏龜被擠了下去,圓滾滾的龜殼滾了幾圈後,撲通一聲,落入池中,濺起小小的水花。 真有趣!琥珀笑了。 呵!她多久沒笑了呢?半年?一年?自從跟夫子吵嘴後,她好像就沒再笑過。三年來品酒大會上的連連挫敗,也使她愁眉不展,明明就是一等一的好酒,為何那些蒼員士紳就是不欣賞呢?今年莊內的蓮花白屈居第三,更是讓琥珀連笑的欲望都沒有。 為什麼呢。要怎樣才能使唐家釀造的酒液再次奪魁,讓出雲山壯贏回昔日風采呢?琥珀認真地想。 「琥珀。」低沉的嗓音從她背後傳出。 琥珀身子一震,瞠大美眸直瞪著池中的烏龜。 不會吧?! 琥珀胸口劇烈起伏,不敢相信地直瞪著池中的烏龜,撲通!又一隻小烏龜跌入池中,可她這次笑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她清楚地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歎息,有磁性的嗓子道:「琥珀,跟人講話,要面對來人,這是禮貌。」 琥珀突然覺得眼角有些濕潤,她止不住後瓣的顫抖,小手連忙按住微顫的唇。緩緩緩緩地站起來,轉身…… 他就站在那兒,不再是午夜夢回,不再是睹物思人,不再只是過往的記憶。他真真實實地就站在眼前。 「琥珀,我回來了。」依舊是頎長的身影,依舊是玉樹臨風的斯文,但他好像瘦了。 「啊……夫子……您回來了……我……」琥珀顫抖著嗓音,話還沒說完,晶瑩的淚水禁不住地奪眶而出,沾濕了捂住唇瓣的工指。 「琥珀。」沈敬儒將她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秀髮,貪婪地來回摩拳。 「夫子……我……我對不起您……我不該惹您生氣……害您離鄉背井到福州府去應鄉試……」琥珀嗚嗚咽咽地語不成句。她多後悔之前和他鬧情緒的事,她不該那麼孩子氣的跟他吵嘴,讓他懷著遺憾離開南京。 「沒的事,我到福州府應試,主要是著眼中舉的機會較大才去的……快別哭了。」 他還是一樣斯文溫柔,從不怪罪她。 琥珀在充滿檀香味的胸膛裡整理著哭花了的小臉,手帕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卻擦不去她對他的歉意,她一直很想向他道歉的。 「夫子,恭喜您高中舉人。」她摸著哭紅的小鼻子,微有鼻音地說道。 「那算不了什麼的,不過,福州府天候倒挺熱的,剛到那兒時,還真有點兒不適應呢。」沈敬儒隨意扯著話題。 「那……夫子這次回來……」琥珀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離開? 「琥珀,這一年來你過得好嗎?」他仔細看著她。 「啊!嗯……還可以。就是成天釀酒,研究酒經,改良蓮花白,偶爾參加詩社的討論……」那也只是偶爾,她的生活除了酒,還是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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