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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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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沒……」我趕緊迭聲否認。難得他大爺「善心大發」,我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一坐上他的車子,我便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帶著點柑橘和茉莉的淡淡香味和他臥室裡及身上散發的味道相同,聞起來還挺不賴的。 告訴他樂器行的店址後,車子裡便陷入一片靜默。我一雙眼好奇地在車內四處溜了下,他開的是真皮座椅的高級房車,新穎簡約又現代化,車內沒有多餘的擺飾或垂吊品,感覺就像他的人一樣——優雅而冷漠。 驀地,我的眼尾瞄到了一張塞在門邊匣裡折疊成長條狀的報紙。我無聊地抽出一看,入眼所見皆是一則則的分類廣告啟事。目光隨意瀏覽了下,卻赫然發現一則令我感到有趣的征物啟事,上頭寫著: 征:泰迪熊玩偶,德國Steiff品牌197S年所生產之典藏限量品,為棕金色裸熊,脖子上系著一隻紅色蝴蝶結。 若有人肯割愛,願以高價收購,請洽09xx-xxxxxx MARK。 哈!這該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署名MARK,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吧? 根據這則啟事上頭的描述,和李聰淇送我的那只泰迪熊可說是十分類似,無須照片佐證,我想是八九不離十了。 心理暗暗偷笑了下,我刻意開口問他:「季先生,你遺失的東西找回來了嗎?登報征尋的結果如何?」 他微蹙了下眉頭。「這是我個人的私事。」冷淡、簡短的一句話明白地表示了這不幹我的事。 在這之前,我會識相地閉上嘴,可今時不比往日,現在的我感覺像是中了頭獎,樂得很,一時還關不上嘴巴。於是,我又問了: 「季先生,你喜歡泰迪熊嗎?」 季恩揚沒有回應,但我敏銳地感覺到他的眸光驀然幽閃了下。 「報紙上有個叫MARK的人在徵求1978年生產的泰迪熊耶!」我故意說出啟事的內容。「真巧!季先生,這人和你的經紀人MARK先生同名耶,會不會就是他啊?嗯,改天遇到他,一定要記得問問他。」 話才剛說完,就瞧見他臉色微微一變,繼而不悅地睨了我一眼。「少無聊了。」 我聳聳肩,絲毫不受影響地接著往下說:「我聽何教授說,你遺失的是童年時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紀念品。真難得,現在很少人會這麼念舊地還保留著幼年時代的東西呢。」 他抿了抿嘴,沒有答話。 「這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我自得其樂地繼續說著,和他閒聊起來。「以前曾在電視上看過一個有名的歌星說他到現在都還保留著自己幼年睡覺時所用的蓋被的趣事。那條被單已經破破爛爛的了,他還拿它當寶貝,不管到哪裡演唱,只要外宿,就一定要帶著它,否則晚上便沒辦法睡好覺。」 話說完,我轉過臉看著他,問:「季先生,你說這個歌星是不是很誇張?這麼依賴一件童年的物事,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念舊,還是還沒有長大。」 我說這話其實沒什麼影射的含意,純粹只是順帶問問而已;可沒想到,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還浮上一抹可疑的紅暈;跟著,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季、季先生,我說錯了什麼嗎?」我不是白目的人,他的表情和眼神讓我清楚地感覺到他動怒了。霎時,一開始逗他的好興致全沒了。 只是,我不明白,我剛剛說的話哪裡惹他不悅了?不過是提到一個歌星的趣事,順便說了下我自己的看法罷了,他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 正疑惑時,他突然把車子開到路邊停下。 「下車!」 「啊??」我愣愣地瞧著他。現在是怎麼了?沒必要這麼狠吧? 「我叫你下車,你沒聽見嗎?!」他又低咆了聲,臉色陰沉得嚇人。 他的聲音震得我耳朵轟轟作響,讓我一時間無法好好思考,只能呆呆地任由本能反應,乖乖地下了車。 才剛下車,車子便轟隆一聲疾馳而去,把我一個人丟在大馬路邊。 足足愣了五秒鐘,我才回過神來。 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我氣惱地體認到自己面臨了什麼樣的處境。從這裡到樂器行還有一段距離,用走的肯定要遲到,他竟然就這樣把我丟下,實在太可惡了!不得已,我只好招了輛計程車。 坐在計程車上,我開始思索季恩揚突來的莫名怒氣是怎麼回事,是我說的哪句話激起他這麼大的反應? 我咬唇蹙眉仔細回想著,驀地,像是有一道閃電劈進我腦子裡,我登時恍悟。難不成……我剛剛說的那個歌星的事情,竟是與他相同的寫照? 他之所以急著找回那個陪他長大的泰迪熊,不是因為它具有什麼特殊的紀念意義,純粹只是沒有了它,他便無法成眠。 不會吧?!我瞠眼又張嘴,愕愣得無法置信。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給我歪打正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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