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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宿醉的培耶,除了頭痛,也有些心痛,多少面色仍帶蒼白,他在餐桌前坐下,家安遞給他一杯咖啡,溫柔地說:「喝完會好一點。」

  這是培耶的習慣,早餐喝咖啡、吃牛角麵包。

  他的心情仍處於低落,見家安這般溫柔的態度,眼眶竟有點濕潤,紹剛將盛著牛角包的小籃子放在他面前說:「吃點東西吧!」

  「那是我媽媽為你親手做的哦!」紹緯也說。

  培耶竟拿起餐巾紙擦拭眼淚了,讓所有的人都莫名地緊張了起來,培耶對紹剛說:「我有話對你的家人說。」紹剛知道培耶的意思。

  培耶雖然會說中文,但表達能力有限,他是要紹剛做翻澤,紹剛點點頭,培耶便將眼光一一向盧家人瀏覽一遍,眼神中是感謝。

  「我很高興這一次和紹剛回到海島,認識你們。你們都好善良,對我很好,比我的親人還關心我,真的!但我想了很久,我想我不適合再留在這兒了。」

  培耶講完,眼神是落寞,紹剛解釋完他的意思之後,大家都露出同等驚訝的神情。

  培耶的聽力很好,說的能力差,所以他能清楚知道每個人的話。而向來沉默也不喜發言的盧逸夫,突然發言了,他問培耶:「你是因自己是同性戀不好意思待在這兒?還是因為失戀了想自暴自棄了?」

  此語一出,每個人都驚訝地喊了出聲:「爸!」

  培耶也驚恐地看著逸夫,「回答我!培耶!」逸夫迫問培耶,但他卻說不出話來。

  「培耶,我想首先我該向你坦白,原本我們一開始是無法接受你的那個世界,但經由紹剛的解釋我想我們都明白了,你們的世界和我們也有相當多的交集。

  「如果你是因為你是同性戀者要離開,那你不必這麼做,我全家大小都接受你,一點兒也不會排斥你,但你若是因為失戀要逃避,那我不得不端起長輩的身份訓你了!」

  「培耶,你和紹剛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你沒達到這個目標就臨陣脫逃,那你以後能有什麼成就,那個人可以經營一個俱樂部,你呢?你能做什麼,你自己最清楚,你放棄你自己,就是枉費我們一家人對你的付出,你若願意振作,我會全力支持你和紹剛!」

  盧逸夫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所有的人都看著培耶,他臉上的表情已說明了,方才逸夫的那番話不需要再翻譯了,培耶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他熱淚盈眶,紹剛扶住他的肩膀,培耶用中文回答逸夫:「我會努力的!」

  「好啦!吃飯吧!」家安安撫每個人的情緒。

  當然,盧家的孩子較意外的是逸夫態度的轉變以及他能迅速得知資訊的速度,紹剛在心底感激父親的寬宏。

  「培耶,紹剛說他會將你當做是自己的弟弟一般疼愛,我們全家人都會把你當做是一家人的。」逸夫又說。

  培耶笑得很純善、很可愛,他向逸夫點點頭。

  忙碌的一天就從早晨開始,吃完一頓豐盛早餐之後,所有的人都各自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忙著自己的工作。

  當然盧逸夫已經呈現於半退休的狀態,他把大多數的事業重心全部交給兒女們,只給予支持。

  培耶和紹剛也在阪神樓上的辦公室內設計了一間工作室,從事設計,而其他的人也各司其職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已步上了軌道,就等待著豐收後的歡呼。

  佐藤宣平失眠了一整晚。今晨醒來眼眶都是黑的,活像只大熊貓,他見到誓子必須克制著自己內心洶湧的情緒。

  他也是在努力地掙扎,然而偏偏一見到誓子就什麼活都說不出口。

  顯然筱原誓子也是一夜無眠,向來不化妝的誓子,今天破例地略施薄粉以掩飾自己略帶憔悴的臉色,誓子是標準的日本姑娘,皮膚雪白如雪、吹彈可破。平日裡的她即使工作中也只是輕點朱唇,就明豔動人了。

  兩人坐在車內,誰都沒開口,氣氛是凝結著的,司機都覺得兩個人異常。

  身為佐藤宣平的特別助理,誓子也擁有相當大的責任職權,她手底下還有個機靈的小秘書呢!

  「誓子,待會兒的會議你也要出席哦!」宣平提醒她。

  「是!」誓子的回答是純粹的公事。

  兩個人怎麼樣也談論不到生活的核心去,這樣的轉變兩個人都不知怎麼回事,以前他們除了公事之外,時常交換一些生活經驗與心裡的感受。

  現在怎麼都變了樣呢?這兩個人心底都浮起相同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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