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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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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子站起來,不顧腳上的劇痛,將小寒放到床上,直追出去!腳踝處的劇痛像刀一樣切割著她的心臟,但這點疼痛,已根本算不了什麼! 她忍痛直沖出門外,來到悠長寂靜的小巷中,四周惟有一片蒼茫的暮色,仿佛亙古都未有人行過,極目四望,左右環顧,哪裡有半點他的影子! 他就這樣走了! 臉頰一片冰涼,曦潔伸手一摸,發覺自己早已淚水滿襟!她捂住臉,不禁失聲痛哭。 「別哭,我的心都痛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柔聲道,突然,她被擁入一個溫暖的胸膛。 心情乍痛還喜,受不了這樣的忽起忽伏,曦潔倒在他懷裡,左手抱住他的脖子,右手不停捶打他的臉膛,哭喊道:「為什麼要這樣逼我!你明明知道我愛你,我一直都愛著你!雖然你一直都看輕我,不停地折磨我,但我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自從離開你後,我不停地想你,沒有一秒能夠忘記你!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我為什麼要生下小寒?可是為什麼,到現在你還要這麼折磨我!」 她大聲痛哭,沒有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最後的尊嚴,僅存的人格,統統都被他踐踏在腳底下。 於寒心痛地將她擁緊,一動不吭地任她發洩,不停地輕吻她的黑髮與臉頰。 「我在想,如果你不追出來,我就真的放棄。」於寒捧起她的臉,以吻擦乾她臉上的淚痕,她的眼睛、鼻子都紅紅的,猶如雨中含淚的茉莉,無比惹人愛憐。 曦潔依舊不停地輕輕啜泣著。 「難道你就從來不想聽聽我心裡的聲音?」於寒深深看著她。「除了你以外,我從來都不會對一個人生氣,更不會為一個人心痛,難道你真的沒有看出來?我怕你,甚過怕這世上任何一樣東西。」「你怕我?」曦潔微微抽泣道,睜大微紅的眼睛看著他。 「是的,這三天來,我一直跟著你,卻不敢跟你相見。就是怕你會像我母親背叛父親一樣,背叛我、欺騙我!因為太愛你,所以我無法承受那樣的傷害。」 「你……愛我?」曦潔停止了啜泣,整顆心都因聽到了這三個致命的字而劇烈顫抖,這該不會又是一次戲弄,又是一次折磨吧! 「我曾經在在父親的墳前立下重誓,永遠都不會愛上任何女人,但是你,打破我了的誓言。」於寒擁緊她,俯下身貼緊她溫暖的臉頰,歎道:「我真的很害怕,怕自己落到像父親那樣的下場,所以不停地折磨你,好撲滅我對你的感情,但是……沒有用。完全沒有用。」 曦潔靜靜偎在他懷中,聽他訴說心聲,溫柔的夜風,像夢一樣將她包圍,如果是夢,請不要讓她醒過來! 「我曾經以為……自己無法去愛一個人!」於寒沉痛地說道,伸手解開自己的外套扣子,撩開衣襟。「看見了沒有?」 曦潔一驚,一條條縱橫加錯的傷疤密佈在他古銅色的胸部,醜陋而猙獰,泣訴著那非人的暴行,也訴說著他曾經經歷過怎樣可怕的事情! 「都是藤條弄的。」於寒道:「被我父親打的。」 曦潔倒吸一口氣,雙手微微撫上這些傷痕。他的身體因她的觸摸而瑟縮了一下,又鎮定下來。她的雙眼不禁模糊了,難怪他在做愛的時候,從來不曾將穿得嚴嚴實實的衣服脫下分毫。 「對不起,我一點都不知道。一定很痛,是嗎?」曦潔心疼地看著他。 「我父親因母親的背叛而大受打擊,最後死於酒精中毒,在死之前,他要我立下重誓,今生不再愛任何女人,而我答應了他。我……其實是個連自己都憎恨的人!」他深深看著她,喃喃道,自卑的毒液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毫無掩飾地流淌出來,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如此坦然地在他人面前展示這些傷口,面對她含淚的目光,一片柔情在他胸口輕蕩開來,那些醜陋的往事,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 「我的靈魂非常絕情,這麼醜陋的靈魂,你確定想要嗎?」 曦潔抬頭看他,嘴角微抑,笑容中溫柔橫溢。「當然,我當然要,因為我愛你。」 原來如此,原來這場人生的悲喜劇中,不止她一個人在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在她痛苦的同時,他也並不好過多少! 「於寒,相信我,我只愛你一個,永遠也不會背叛你,也絕不會欺騙你!」 「這是你許下的誓言,記住,既然已經說出了口,我就永遠不許你收回!」於寒深深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眼睛,猛地吻上了她的紅唇,兩人的舌尖熱烈交纏,傳遞自己的溫暖藉以撫平對方的痛楚。太久了!離別的悲涼,相思的煎熬,他狂熱地吮吸著她的甜蜜,細細舔噬著她口中的每寸輪廓,珍惜地輕咬著她的唇瓣,這一年多未曾品嘗過的唇瓣,此刻竟感覺如此美妙。 一滴喜悅的眼淚自她的臉頰滑落,流入他們相纏的唇舌間,鹹鹹的,卻是無比甜蜜的滋味,加深了這個吻的熱烈與美麗。 ——父親,你看到了嗎?我願意以自己一生的幸福,賭這來之不易的愛情! ——父親,對不起,我愛她! 夜風自悠長的小巷輕蕩回旋,撩起兩人間的髮絲,柔柔繞繞,互相糾纏,難解難分。 ——本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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