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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曦潔和趙豔容,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而且,她們是同一所孤兒院的孤兒,感情非同一般。」「她是孤兒?」於寒心裡一沉,她竟然是個孤兒,可從來都沒見她提過!

  「我猜可能是為了維護好友,所以她承擔下所有的罪名,真是無辜的羔羊啊。」歐陽冉似笑非笑地看著於寒。「偏偏又碰上你這座無情無義、根本不懂憐香惜玉的大冰山,也活該她倒黴。」

  「她是無辜的。」於寒喃喃道,深深吸一口氣,胸口像被什麼堵著似的難以呼吸。他對她做了些什麼?

  ——她為什麼要背叛你?

  ——你有沒有試著聽過她心裡真正的想法……還是一開始就對她下了定論?

  章宇的話此刻清晰無比地回蕩在耳邊,如針般刺著他的內心,於寒暗暗握緊拳頭。

  「嘿!你該不會愛上她了吧?」歐陽冉維持著一貫的笑容,靜靜看著他從未流露出的脆弱表情。認識了他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的寒冰漸漸消融。

  於寒站起身來,澀聲道:「我去找她。」說罷便朝門外走去。

  「祝你好運。」還是那一臉燦爛溫暖的笑容。

  「曦潔在哪?」匆匆泊好車,於寒走入客廳,問尾隨而來的王伯道。

  「她應該還在房間裡休息吧!」王伯一邊奮力跟上於寒疾走如風的步伐,一邊無法置信似地偷偷打量於寒。少爺臉上這種表情,應該叫焦急或者擔憂吧!他居然也會有表情?莫非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于寒連跑帶沖,奔上二樓,猛地打開房門,心頭一沉,不祥的預感終於成真!柔軟的床上空空蕩蕩,並無一人。他緩緩走過去,伸手一探被子,僅有餘溫,那淡淡的溫度如烙鐵一樣燙痛了他的心。他開始瘋狂找尋她,一間一間地找,還跑到樓下她的房間,打開所有的抽屜與衣櫥,觸目所及,她的衣物都在,卻獨獨不見她的人!

  就像空氣一般,她消失了!

  「少爺,中央花園的警衛說看到曦潔十點鐘左右走出去,只拎了一個小包,好像是外出購物。」耳邊隱隱傳來王伯蒼老的聲音。

  「不是。」於寒的聲音聽起來無比苦澀。「她走了。」還有什麼比自己說出的這句話更加殘忍?他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眼前一片發黑。

  到底為什麼她要離開他?他一拳重重地捶在牆上,錐心的疼痛從手上一直蔓延到心裡。他好不容易拋開一切對感情的恐懼,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見她,為什麼她就這麼走了?就像當年他母親離開他和父親一樣,走得那樣決絕,為什麼!是不是歷史在重演,是不是歷史,都要重演,是不是!他在心裡狂呼著,胃部傳來的劇痛令英俊的臉龐都微微變形,他痛苦地皺著眉將滲滿冷汗的額頭抵在牆上。

  一直跟在身邊的王伯同情地看著他,歎氣道:「少爺,過去的都過去了。她其實很愛你的,為什麼你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呢?」

  於寒俯下身,將手深深插插入自己的頭髮。連王伯都看出她對他的感情,為什麼他自己卻冥頑不靈?章宇說得對,垂手可得的幸福,卻被他白白丟棄,他真的要後悔一輩子嗎?

  心臟處隱隱傳來一陣陣劇痛,那顆自以為是早已冰封的心,一道道地碎裂開來,迸出僅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哀嗚聲。

  一聲聲,激蕩著業已殘破的心。

  一年半後

  平陽鎮內太和巷。這是一條幽深狹小的小巷,一面是青石牆,另一邊則是住宅,房子大都殘舊破損,漆跡斑斑。

  九號的門牌已難以辨認,惟一可見的便是那漆黑的鐵皮大門、雕花的屋樑和牆外密佈的業已枯萎的爬山虎的枯藤,都在說明這幢房子的年紀。

  「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走出一個清爽可人、發長過肩的女子,懷中抱著一個近七、八個月大的嬰孩。只見她鎖上鐵門,走到隔壁,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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