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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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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滾,聽到沒有?」於寒一聲怒喝,右手用力一揮,碰倒桌上的花瓶,只廳一聲響,花瓶在地上四分五裂。 曦潔看著他那陰冷鐵青的臉龐,不禁暗暗心驚。張之萍終於垮下肩,白著一張臉,無奈地往外走去。 曦潔靜靜地看著於寒,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是她卻看到有什麼東西在他眼中一閃,那冰山一般冷漠的臉龐,在聽到張之萍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後,突然露出了一絲悲愴和疲累的神情,如狂風乍起的冰湖湖面,頓時出現一道裂痕。 她突然有股衝動,想撲入他懷中,替他撫去那一臉的寒冰與黯然。但只見他高大的身影一閃。「砰」地一聲,書房的門被猛地用力關上。隨即傳來一陣巨響,曦潔嚇了一跳,開始拼命敲起書房的門。「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室的沉默。 書房內,一片怵目驚心的狼籍,已被掀翻在地的書桌淩亂地疊壓著書本,紙張、筆墨散亂一地,於寒臉色慘白地蜷縮在房內一隅,心跳狂亂地幾乎要蹦出胸膛,頭部傳來的陣陣劇痛令他將手深深插入髮際,狠狠揪緊。 往事,那疼痛不堪的過去,猙獰地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他吞噬。 「你這個賤人,居然背著我去勾引別的男人!」一聲撕裂般地怒吼令他弱小的心猛地一震,縮在牆角一隅的他,看著眼泛可怕紅絲的父親,嚇得說不出話來。 「反正也被你看見了,我就認了。那個人是我的老相好!你連他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濃裝嬌抹的妖豔面容此刻竟扭曲地如此猙獰,這不是他熟知的母親! 「賤人!」一巴掌過去,換來聲嘶力竭的尖叫與扭打。 這樣的戲碼足足上演了一個星期,然後,母親卷款潛逃與人私奔,而父親,亦變得不再像個父親。 夜夜笙歌,狂飲,怒駡,摔鍋砸碗,是家常便飯。他總是躲在房間一角,渾身發顫地看著父親暴怒的神情。 「你這個雜種,幹嘛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摔光了所有的東西,精力無處發洩,便轉移到在牆角縮成一團的他身上。 「他媽的!」他一把揪起他,咬牙切齒道:「你媽是個徹頭徹尾的婊子,你們是她生的賤種,不知是哪個野男人的,不是我的兒子,不是!」 「爸爸!」他嚇得臉色發白,怯怯地叫著眼前已喪失常性的男子。 「別叫我!我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兒子,你是那個賤人的野種!」 好猙獰的面目!他頓時嚇得哭出聲來,奮力將自己的父親推開,往外跑去。 父親因喝醉酒而被他一推便倒在地上,爬起來後更是惱羞成怒。「反了,你竟敢推我?」他四處尋覓,怒衝衝地跑到房外,從車庫中找出一根藤條。 「救——命」無視他驚懼的喊叫,早已喪失常性的父親將他一路揪到漆黑的地下室,用麻繩綁住他的雙手,吊在空中,步步緊逼過來……眼前那可怕的巨大黑影,曾是他最親的人,卻給他最深的傷害! 那黑影狂笑著,拿起藤條…… 「不……痛!」一聲聲鞭笞聲抽打在身上,幼嫩的肌膚頓時滲出一道道血痕,他聲嘶力竭地修呼著,跌入無邊無盡的疼痛中。 空曠的地下室一片漆黑,令人髮指的暴行,就這樣被深深的夜暮,悉數收藏。 痛!真的是很痛!全身都如火燒一般,針刺似地壓迫著每根神經。于寒只覺此時胸膛傳來陣陣劇痛,如被鞭笞般,將他整個心臟緩緩撕裂,這疼痛令他全身痙攣,不管多少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怎麼能忘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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