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冰室冴子 > 深宮幽情 | 上頁 下頁
五十一


  再怎麼被那些充滿真情的話所感動,還是應該稍為抵抗一下才對。看到潸潸落下的淚滴,還有猛烈掙扎的樣子,才能燃起新的鬥志,進入第二階段嘛……

  「怎麼搞的,難道她已經很習慣這種事了?」

  中將的心冷了一半,可是已經拉入懷裡了,該做的事還是得做。而且再拖下去的話,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中將下定決心,用手托起了公主的臉。

  可是,公主還是神情呆滯,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中將愈來愈逼近的臉……

  「實在做不下去了!哎!」

  中將在心中打了退堂鼓,一邊還是迅速地吻了公主。可是,還是沒有反應。

  三公主緊緊閉著雙唇,一點都沒有配合他的意思。但是也沒有推開中將,或是咬他一口逃走的跡象。就那樣默默地讓中將的嘴堵住自己的嘴。

  不一會兒,突然整個人倒在中將臂彎裡。

  「喂!怎麼了?」中將嚇得大叫一聲。

  「不、不能呼吸呀……嘴被堵住了……」三公主紅著臉說。

  中將的思緒完全混亂了。

  「說什麼傻話?當然是要用鼻子呼吸呀!喘不過氣來,當然會窒息的。可是有那種感覺時,就彼此移開一下嘴唇、吸一口氣就行啦!」

  「是嗎?你知道得真多呀!」

  三公主訝異地看著中將,笑了起來。

  中將的思緒更混亂了,他半賭氣似的,將抱著三公主的手臂更用力地……

  第二天,美濃比平日加快了腳步,趕往西屋。因為跟情人難捨難分,不知不覺睡過了頭,早已錯過了開格子窗的時間。

  三公主睡覺和起床的時間都很規律,從不賴床。美濃想到三公主一定已經醒來了,就更加緊張了。可是,走到西屋一看,四周一片寂靜,好象還沒起床。美濃安下心來,老神在在地走入屋裡。

  「公主!還在睡呀?該起來啦!住在東屋的宰相中將都走了呢,他雖然沒有公主的夫君漂亮,也是一個很出色的美男子呢!」

  她邊說邊移開屏風,看到公主已經醒來。靠著肘枕,呆呆的望著後門。

  「公主,你怎麼啦?」美濃忙著準備洗臉水,一邊問她、一邊東奔西走的。「美濃!」

  突然,三公主轉過頭來,叫住了不停走動的美濃。那聲調非常不尋常,又很急促,美濃立刻站住了。

  「怎麼了?」

  「『伊』……『伊』是……」

  「伊?伊怎麼了?」

  「沒……沒什麼!」

  三公主漲紅著臉,閉上了眼睛。她無法對美濃開口。

  「那就是「伊」嗎?剛開始時,喘不過氣來,差點窒息,但那一定是「伊」了……。再來是「露」,最後是「哈」……。我也覺得很痛,可是他好強壯,充滿帥勁。宰相中將……他說他一直暗戀著我呢……啊!這一切都是第一次!第一次……」

  三公主反復想著,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她按住了胸口。對了!是第一次。

  「美濃,如果是夫妻的話,一定會作『伊露哈』的事嗎?」

  「老天!一大早你跟我開什麼玩笑呀!快洗臉吧?」

  「喂!告訴我呀!」三公主固執的問著。

  美濃無可奈何,苦笑著說:「是的。世界上沒有不做『伊露哈』的夫妻。每件事都有程序,要經過『伊、露、哈』的階段,才能有小寶寶的。」

  「可是,也有不那麼做的夫妻吧?……」

  「那一定是彼此怨恨的夫妻,或是其中一方非常討厭另一方,或是彼此厭倦的夫婦,才有可能什麼都不做吧!」

  「非常討厭……?」公主面露驚慌。

  美濃嚇了一跳說:「公主,你幹嘛這麼吃驚呀?那種事不會發生在你們夫婦身上的。」

  三公主根本無法靜心聽美濃說話。她只知道她和綺羅之間,沒有夫婦應有的『伊露哈』程序。

  「為什麼要討厭?為什麼要怨恨呢?」

  「這個嘛!譬如說有一方出軌的話,另一方當然不高興囉!」

  「出軌?」

  「就是跟合吃三日餅(結婚初夜三天后,合吃餅的習俗)以外的人,做了『伊露哈』的事嘛!」

  美濃想,反正單純的三公主是不會懂這些事的,就用很輕鬆的語氣笑著說。

  「跟合吃三日餅以外的人……做了『伊露哈』……?」三公主抖顫起來。

  「那麼,昨晚我毫無疑問的,是跟合吃餅的綺羅之外的人做了『伊露哈』不是嗎?因為我像是那種會出軌的女人,所以綺羅討厭我?不跟我做『伊露哈』?」

  公主忘了出軌不過是昨天的事,在那之前,她跟綺羅之間本來就沒有牽涉。如果能想到這一點,她或許就能整理出比較有建設性的思緒。

  美濃發現公主不太對勁,跑了過來。

  「公主你做惡夢了嗎?……呀!這灘血……是每個月的穢物嗎?」

  「什麼?什麼東西?」

  從知道『伊露哈』的意義那一剎那,三公主滿腦子都是:綺羅為什麼不碰自己的疑惑,以及身為有夫之婦出軌的恐懼,幾乎已經到了將近精神崩潰的狀態了。根本搞不清楚,美濃在為什麼事大驚小怪。

  「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週期亂了?不是兩個禮拜前才剛結束的嗎?看你這麼恍恍惚惚,可能真是週期不順了。總之,先躺下來再說。如果真是穢物,得吃齋戒食物才行呀!」

  美濃慌慌張張的跑向廚房。三公主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直覺告訴她,安穩無色彩的生活,已經開始滲出了顏色,她感到一陣寒栗。

  宰相中將回到家後,遣走所有的人,關上所有的板窗,連禦簾都放下來。再用屏風等所有可以立起來的東西,圍成一個四方形,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裡面後,才能慢慢察覺出事態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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