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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沒有不信任你。」她坦承道。

  一股酸味熏得令他火氣直線上升。「那你為什麼老是要以一張害怕的臉孔來面對我?」

  這句話,聽起來像極了一個大孩子的抗議,反而平撫了她之前的懼怕,輕輕的將紅腫的手腕遞上他眼前。

  「你瞧,這樣,我還能不怕嗎?」

  當他視及那處紅痕,他心中滿是悔恨,那是他造成的。他轉而柔和的握住她的那只手,充滿歉意的說:「對不起,我真是失了神、發了瘋,才會對你如此……我……」

  「沒關係!」他突來的溫柔,她確實不習慣,而她關心的是他腳上的傷口。

  「倒是你,剛才走得那么快,你的傷……」

  「我沒事!」如果她不提,他倒忘了自己有傷在身,她一說完,便發覺自己的腿開始隱隱作痛。

  「真的沒事?」她不會察言觀色,卻心有靈犀的感覺他在忍耐。「瞧!冷汗都流出來了。」她拉起衣袖替他拭去,完全忘剛才的小風暴。

  從她的衣袖之中,他聞到了她身上的氣息,舒暢直人的讓他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止。

  他俯視著她飽經陽光洗禮的臉龐,彷佛欲品嘗陳年美酒的撫摸著她的下巴。

  她迎望著他,雙手因此而停頓,眼神轉換成如小鹿遭受獵人捕捉時所流露出的恐懼。

  罪惡感幾乎立即衝擊著他,但他強壓了下來,就在他的唇即將複上她的之際,突如其來的溫柔情感揪住了他的心。

  他皺起眉,極度不喜歡這種莫名,突然衍生的情感,他一向不喜歡他的自製力被威脅。

  當他親吻她,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經過昨晚的經驗,她已沒有先前的驚愕。現在是白天,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表情和感覺到自己身心因他而起的反應。

  她不知道該不該抱住他,因為她的意識已開始迷亂。

  他將她拉向自己,適時解救已然腳軟的她——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肩膀,為她帶來一陣酥麻的感覺,抵著他的胸口,他溫暖的氣息與她瞬間交流,體內的燥熱令她口乾舌燥,而他,則以舌描繪著她的唇型,替她濕潤了唇。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只是這樣輕輕地觸碰,讓他體內流竄著令人發疼的欲望,他噬著她口中的甜美,企圖借此滿足他的渴望。

  可是,愈深入的接觸,益發助長他的渴念,他渴望得到她——

  當這個念頭閃入腦海的時候,他的行動戛然而止,困惑的呻吟了一聲,瞬間拉開彼此的距離。

  如此懾人的親呢感覺是她從來未曾體會過的,為什麼她覺得好熱?現在是冬季,本應寒冷的,不是嗎?

  與雷那瑟相處時,他只牽過她的手,吻過她的額,而唇……卻獻給了跟前這個男人,,

  「回去吧!」他低啞地說完,頭也不回的跨步離去。

  突如其來的冷淡,沖刷著她的理智,她無法確定她的心是否仍正常的跳動著。模糊中,她意識到他已走遠,她神經緊繃,尾隨在他的背後,三步並作兩步的跟著。

  奧格齊金深吸了口氣,明瞭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她,更嚇到了他自己。

  曾幾何時,他成為這麼反復無常的一個人了?他不要她擔心受怕,可是製造這種場面的人始終是他。他發覺,自己愛上了與她親吻的感覺,可是心底另一種不熟悉的感覺卻令他不舒服。

  他好矛盾!他到底該怎麼做?

  悉卒的腳步聲更加擾亂了他的心思,他挫敗的回過頭,準確無誤的拉過她如玉般的手臂,緊摟住她的腰,半抱著她往前走。

  梅禾嬙默默的任由他如此貼近的「侵犯」,不能反抗——因為她也無法反抗。

  近日來,奧格齊金埋首於工廠的遷移事宜,縱台歸納之下,他抽出幾個案子仔細觀看,發覺出一件案外案。

  「在六年前,亞格拉市有三幹名工人死于暴動。」他蹙起眉,六年前?這個數字近日對他而言,相當敏感。

  他是亞格拉的城主,相當於市長:六年前,是「新蒙兀兒帝國」重回印度的時候。

  「是有關於泰姬瑪哈陵的存亡問題嗎?」汗特鋁湊了過去,一同瞧著他手上的名單。「這些是死去工人的全部名單。」

  奧格齊全微微的沉吟一聲,在這本密密麻麻寫滿名字的冊子之中,他不由自主的找尋一個名字。

  「上次的宴裡,我遇到了穆特拉長,他說在他的城裡,有二十萬以上的居民飽受嚴重的失業壓力,煉油廠帶給他們財富和新工作,空氣污染對他們而言,只能說是一個富裕世界的無意義字眼。他們竟然提議將陵墓拆掉,然後在另一一觀光處重新建一座。」汗特鋁感慨的:「美姬也提過,這種可笑的想法在臺灣也曾經存在過。」

  奧格齊金專心一致的翻找著那一張張名單,汗特鋁的話如耳邊風般一閃而逝,他半句也沒聽進去。

  「找到了!」奧格齊金終於尋到了他要找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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