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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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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正無聲無息的哀歎著,也許她說對了,充滿笑容的她,比猶如冰山的她更讓他心動。 那個會笑、會鬧、會生氣,總是讓他將煩惱一掃而空的妻子,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病房在班宇澤走出門後恢復寂靜,薛韻兒將愕然的視線調了回來,靜靜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不知道該如何整理自己的思緒。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他臉上會有……可惜的表情? 儘管他什麼都沒說,但她還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除了身體的傷,她的腦袋裡,似乎有種意念想跳出來一般,令她煩躁不安。 她記起了一年的期限,記起要與他培養感情的承諾;可是他剛才的眼神,好像失去了重要的東西,他苦澀的微笑又代表了什麼? 她真的不懂…… 算了!她甩甩頭,逼自己別想了,因為她的頭快炸開來了! 掀開棉被,她右腳的膝蓋和腳踝都被紗布包著,按捺不住心煩意亂,她索性滑下床,這才發現行動不會太困難;她緩緩地來到門邊,正想打開門時,她聽到了班宇澤低沉的聲音。 「恐怕有困難!」班宇澤肯定的搖搖頭。 自門縫往外看,她看到一個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正企圖向班宇澤詢問些什麼,班宇澤滿臉倦容,憔悴和疲憊奪去了他天生的傲氣;但他冷酷的神情,卻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敬畏和害怕。 警察聽到他的回答,依然不死心的追問:「可是,關於綁架這種重大刑案,我們不可能草草結案,就算她曾失去記憶,也不可能完全不記得那段日子所發生的事吧?」 班宇澤冷冷的笑容裡有著嘲諷意味。「我怎麼知道?這一點你應該去問醫生,不該來問我。」 「我認為問當事人最清楚。」警察說。 班宇澤臉色一變,目光如炬的瞪著他,寒聲道:「她現在不適合回答任何問題。」 「班先生……」警察苦惱的看著他,因無計可施只好讓步。 他們的對話讓薛韻兒倍感震驚;她曾經喪失記憶?在那段時間裡,她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噢……」頭痛欲裂令她停止思考,她不由自主的縮在門邊,茫然地環視一片雪白的病房,忽然,她感到恐懼…… 現在,她對於那段記憶充滿了陌生感,但她仍然可以感覺到在那段記憶裡,某種強烈的訊息亟欲她體會,可是她依然在做莫名的抗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一切好像失去了控制,就連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韻兒!你怎麼蹲在這裡?」班宇澤提著一袋食物,才進門,就看見她縮在門邊。 「為什麼?」她瞠著大眼,視線卻被湧現的水霧模糊了焦距;累積多年的壓力全部傾瀉而出,她抓著他,因哭泣而哽咽了。「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我做錯了什麼嗎?當年是我吵著不想住在親戚家,我爸媽才會把我送到你家……要不是我膽小,我爸媽也不會出車禍,對不對?要不是我的固執……我就不會失去家人……要不是我,你爸媽也不會逼你娶我,現在又逼你和我離婚……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對不對……」 「韻兒,你……」他阻止她繼續自責:「錯!你不該這麼想,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懂嗎?」 「可是……我明明失去了一段記憶!」她含淚的眼正瞪著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段記憶對你很重要,對不對?」 重要?他不否認!因為那段日子十分美好,那時的幸福,現在只能存在他的回憶之中。 「那是你為我創造的,對我而言當然重要!」他坦承。 她不苟同,一股莫名的妒意令她皺起眉頭。 「你知道你的表情看起來有多麼失望嗎?你所擁有的,我卻忘得一乾二淨,對我而言是多麼荒謬的事,我不喜歡這樣!」 「你不喜歡?」他揚眉,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她也許遺失了那段記憶,但她的身體似乎仍記得某些事。 「不只不喜歡,而是厭惡!」她抹去眼淚,為變得脆弱的自己感到無奈。「不管你怎麼想,我要你告訴我,那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許騙我!因為那是屬於我的記憶,我有權利知道!」 「然後呢?」他不疾不徐的將食物往桌上一放,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瞧她!又吃起自己的醋來了。他竊笑。 「什麼然不然後?」她很不服氣地說著:「我一定做了讓你認為忘了很可惜的事!對不對?」 他眼中透露著訝異,「何以見得?」 她理直氣壯地叉腰回答:「從你的表情啊!」 「我的……表情?」 他摸了摸下巴,這才發現胡渣已經冒了出來;兩天了!他沒空整理自己,因為他擔心她,一直守在她身邊。 在這兩天裡,他何嘗不是個失去記憶的人,茫然得記不起這段時間自己做了什麼事。 不過,他擔憂的事似乎有了轉機;他拉著她的手,讓她躺回床上,輕輕地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吻。 「發洩完了,你的心情好一點了嗎?」 「我……我發洩?我哪是在發洩!」她反駁,卻很清楚自己在狡辯。因為她似乎借由方才的發洩得到了放鬆,無形的壓力也隨著適應他的柔情而漸漸消失。 「好!你沒有。」他不拆穿她,反而將食物遞到了她面前。「很晚了!還好有夜市這個地方,我買了你最喜歡的肉羹面,這一家沒有放紅蘿蔔,你上次說愛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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