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暮霖 > 野廚變當家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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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拿其他東西跟你交換。」 「呿!」她又不是瞎眼,怎麼可能沒發現他衣服上的補丁多得媲美滿天星?他這副模樣,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交換? 「我的手腳功夫不錯,可以打些野味送你。」 「你不是本地人。」她露出狐疑的神情。 「不瞞姑娘,在下是跟著商隊前來,本來攢了些銀兩,想要買些皮料或編織品回家鄉轉手買賣,想著可以見世面,最好的狀況是能再賺點花紅,誰曉得……」宇文決苦笑一聲。 「你被商隊訛詐了!」季娃在腳店待久了,雖然不負責招呼的工作,但是營商來往的場所,最不缺乏的就是小道消息。她還聽趙師傅提過,一樣米養百樣人,尤其人心隔肚皮,還曾有人沾沾自喜,也不懂羞愧的在客棧裡宣揚自己訛詐人的經過。只是趙師傅也不是什麼實心眼的傢夥,他的身影留連各大驛所、腳店,只要碰上外地來的生面孔,就會想盡辦法搭上線,見縫插針,說什麼都想討些好處。當然,這是地頭蛇的權利,在這兒屢見不鮮。 她很愛聽趙師傅吹噓,畢竟有些事情對她而言,真的很新鮮。 宇文決順著她的臺階,故作神傷,「雖然損失沒多少,但是我攢了好久。只能說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 季娃心有戚戚焉,「我娘說銀子四條腿,人只有兩條腿,所以一輩子都會追得很辛苦。換個角度,你還年輕,損失不多。如果你現在已經白鬍子一大把才損失,那真的是欲哭無淚。」 這女娃本來還氣得罵他小偷,現在卻露出同情的神色,心地真是善良。 從她的穿著打扮,宇文決判斷她的生活應該很拮据才對,可是看她的模樣,似乎對於被吃掉的食物沒有太過心疼,也沒有一直追問他能拿什麼交換,她的個性太單純,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更辛苦。 「你娘說得真好。那你娘呢?怎麼會放心讓你一個人上山?」 「我娘不就招待你吃餅了!」賞了他一記白眼,季娃把採回來的仙客來種植在墳旁。娘生前最愛仙客來,雖然還沒有開花,但是再過幾個月就進入花期,屆時娘就可以聞到花香。 「真是抱歉,我並不知道。」宇文決充滿歉意的說,在她的身邊蹲下。 季娃轉頭,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要說抱歉?難道你還偷了什麼?」她四處張望。不對啊!她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我之所以說抱歉,是因為提到你的傷心處。」 「喔!你說我娘啊!」季娃以早慧的成熟看著他,「我娘說,她只是時間到了。每個人來到這世間都是跟佛祖簽了契紙,時間到了就該回家,她只是回她的另一個家。」 「你不難過?」 「或許另一個家在等她的家人也曾經難過。」 「你今年才十歲吧!居然把生死看得這麼淡。」是因為太年輕,經歷的生離死別還不多。宇文決譏誚的揚起嘴角。 「十三了。」 十三?他不禁錯愕。她完然沒有姑娘的模樣,瘦削的身子骨,連手腕都只比柴枝粗一丁點,沒想到居然還有兩年就及笄! 「你叫什麼名字?」 「宇……宇文仲,伯仲的仲。」宇文決報上字,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想隱瞞身分,或許這女娃也不曉得他是誰,畢竟這裡離南方有百里之遠。 「你識字?」季娃瞪大眼,雖然她也識字,但僅止于娘留下的冊子,有些文字甚至還看不懂,只能憑藉記憶,偶爾遇上投宿的旅客,看起來肚子裡有些墨水,也只能偷空問幾個字,畢竟掌櫃對她的這種騷擾行為很不能諒解。 上了年紀的掌櫃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更別提只是在廚房裡打雜,識得幾個大字也敢說嘴。 「早年家境談不上豐裕,但過得去,所以在娘的安排下,跟著夫子念了幾年書。」宇文決帶著赧意,撓了撓後腦,「只是當時年紀小,對書本實在沒什麼興趣。」 「那你的字漂亮嗎?」 「你想做什麼?」她的急切不尋常,引起他的警戒。 「幫我在石板上寫幾個字。」 石板?眼角餘光瞟見石碑,宇文決當下明白她的意圖。「你想自己做墓碑?」 「人死留名,等我攢夠銀兩都不曉得要等上幾年,才能幫我娘換一個能入眼的墓碑。」 「不如交給我,我的手藝還不錯。」 「你會石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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